意?若……真伤到了阿九姑娘……”白朗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
君博奕眸子一沉,飞快地抬头看他,沉声问:“你说呢?”
白朗不敢接话。
君博奕匆匆低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是不许,还是允许?为了龙椅,他连亲弟弟也能舍去,至于阿九……一直未曾得到过,又有何舍不得?
他深深吸气,想让自己铁石一般的心坚定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空落落的,忍不住地想卿嫣在天烬皇宫时的那些日子。
她有点莽撞、有些尖锐、有些俏皮、有些坏脾气、有些生硬!但是,她又很美、很可爱、很直率、很野性、很聪明、很难驯……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在他一分为二的心中牢牢地站着,身影清晰。
君博奕不觉得这就是爱,他想他没那么爱这小女子,他爱江山,爱权势,爱天下,爱一切能给他这些的人。但卿嫣不能,卿嫣是仇人的家室,与他已经站成了天涯两端,无法再靠近。
“可是,皇上……”白朗还是未能参透他的心思,小心地问他。
“还听不懂吗,一切阻碍了我们天烬国的人,无需同情。”君博奕把狼豪往桌上重重一拍,凌厉地呵斥。
“是。”白朗赶紧抱拳,深揖到底。
君博奕张张嘴,想收回那句话,话到唇边,又慢慢地吞了回去,然后唇角缓缓牵起,苦笑了起来,喃喃道:“只是女人
而已,女人而已……若有天下,无数个卿嫣都能找到。”
他连念了两遍,心里却突然有了另一把声音——但是,真的能找到吗?
世间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好得独一无二,坏的也独一无二,绝无第二个卿嫣。在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君鸿镇看卿嫣的眼神。在很多年以前,君鸿镇也放弃了一个女人,所以君鸿镇看卿嫣的眼神才掺杂着后悔、留恋、惋惜……
君博奕想,若他能活到那个年纪,也会有那样的眼神吧?只是他猜不出君鸿镇有没有后悔过,他以后又会不会后悔。
人生短短数十年,好像很长,好像,又很短,君博奕才二十六岁,却好像已经活了五六十年一样,心中沧桑,疲惫不堪。
……
太阳被厚堆的云遮去半边,光线冷冷地落进林子里,风一吹,众人就忍不住打哆嗦,被露水沾湿的衣裳还没被体温烘干,湿答答地黏在背上,一直冷进人心里去。
小雀儿带着龙尾山寨里的情报回来了,卿嫣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地图,讲解给阎晟他们听。
她的发簪早就在奔跑中被树枝勾掉了,一头青丝如缎散在身后。淡凉发白的阳光镀在她的脸上,被吹得微红的肌肤吹弹可破,眼神专注,声音轻柔得能让世间一切都安静下来。
阎晟听了一会儿,心神就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去了。他脑子里窜进了一句话,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她不和他嘻闹的时候,那清澈的眼眸总能告诉他,她藏了好多心事,而他自认为阅尽世间事,却始终有些不太懂得她的奇言怪论。
“听清了吗?”她突然转头,用手里的小树枝敲他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