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晟转头看她，薄唇微扬，那眼里的欢喜感染了卿嫣。她跑过去，用力搂住了他的肩，小声说：“阎晟，你是大元王，给我封一个好听的字，我叫什么后？雪后？好听吗？青后？”

“吃后吧。”阎晟拧她的小脸，宠溺地说：“就由着你吃。”

“我哪有这么爱吃！”卿嫣不依了，扭着腰生气，“你不给我想个好听的字，我就不理你了。”

“我好怕。”阎晟拉开她的手，走过去扶另一只书架。

卿嫣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跑过去，紧跟在他的身后，笑着说：“阎晟，不如就封我……美后。”

“想得美。”阎晟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把书架挪正位置。

卿嫣伸了个懒腰，绕着书架走了一圈，跑到椅子边坐下，手搁在扶手上摸了几下，又惊呼起来，“金的，阎晟，这是金包玉的！嗨，还有宝石，你看，这里有宝石！”

“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阎晟走过来，摸了摸椅背上的宝石，抬目看向屏风。

这应当是御书房，想不到父亲看的书涉猎如此广泛，工、林、农、商，甚至星象，八卦……

“你脸上好脏。”卿嫣抬手摸他的脸，笑着说。

“你也是。”阎晟的目光回到她的脸上，顿了顿，认真地说：“辛苦了，阿九。”

卿嫣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喃喃地说：“不辛苦，这里真好，又安静，又漂亮……这是我们的家，我的家……”

“来，去后面看看。”阎晟任她抱了会儿，拉起她的手，笑着带她出去。

这么多宫殿，这么多的楼台，长廊小亭，还有干涸的小湖，蒙尘的玉桥……曾经的壮观在夜色里显

出几分悲壮凄美。

他们走过了小桥，后宫庞大的宫殿群映入眼中。

最巍峨的是帝宫。

阎晟飞身跃起，将歪斜的匾扶正，落到地上之后，仰头看了许久，才沉声说：“这匾上的字是开国之帝亲笔题下的。”

“重宵宫。”卿嫣轻轻地念，以后她和他就要住在这里面了吗？

“来，我们进去。”他向她伸出手。

卿嫣赶紧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和他一起到了高高的门槛前。大门是紧闭着的，二人伸手，用力推开了大门。

吱嘎……

沉闷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从略有些钝的门栓上传来，随着大门大开，月光笼罩下的帝宫闯入二人的眼中。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只琉璃灯，里面的蜡烛还在，用火折子点着了，二人举着灯笼，慢慢走向了那间大殿。

如此的静。

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时空，卿嫣突然想到了月宫，她想像不出，除了月亮上，还有什么地方会如此静谧。

他把白玉道两边的灯柱全都点亮，莲花造型的灯柱上立着手臂粗的金色凤烛，火苗儿照亮了进殿的路。

哗啦啦……

突然有水声钻进了卿嫣的耳朵里。

“水？”卿嫣惊喜地轻呼，寻着水声跑去。

在外面，她看到的小湖小河都干涸了，这里居然会有水声！

掀开了后窗上的金色垂幔，只见倾心太后正枯站于一眼小泉边，把手里的一只水囊往小泉中倾倒。

卿嫣猛然醒悟过来，这帝宫是倾心太后和圣帝曾经住过的地方，今晚她和阎晟不应该留在这里！

“走吧。”她缩了缩脖子，往外指了指，阎晟会意，和她一前一后地走出帝宫。

“去哪里？”卿嫣转过身，和

他手拉着手，倒退着走。

阎晟想了想，摇头，“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也是，肯定是睡不着的！

卿嫣歪了歪小脑袋，轻声说：“我们去城里吧。”

他们进来的位置是皇宫北面，内城，皇宫外的皇城都在外面。

阎晟又想了想，点头，唇角微扬，低低一字，“好。”

卿嫣松开了他的手，拎着裙摆，笑着飞奔，“来呀，你抓我呀，抓得到我，我就是你的……抓不到我，就得叫我姐姐。”

“小东西。”他慢吞吞地走着，满眼的笑，直到她跑出老远了，才拔腿去追。

她说要出宫，可哪里知道路？一顿乱跑，还是在后宫里乱钻。不知不觉，两个人跑上了一座白玉拱桥。

水枯了，几艘小船卧在湖底，隐隐可见鱼的白骨。

生命与死亡离得这么近，让人心生敬畏。卿嫣停下来，双手撑在白玉栏杆上，小声说：“你

猜，世人知道大元城重现人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君博奕会不会从此睡不着觉了？”

阎晟摸摸她的小脑袋，低声说：“他还挺喜欢你的。”

“怎么说这个？”卿嫣转过头看他。

“感概。”他弯腰捡了枚小石子，往湖中的小船上掷去，啪……砸中了小船的窗子，把站在小船上的小珍珠给吓跑了。

小珍珠生气地尖鸣，展翅飞走。

“比赛、比赛……”卿嫣指着小船笑，“看谁先跑到那里，你让我五十步，不许用轻功，谁输了就学狗叫。”

说完，她也不等阎晟点头，拔腿就跑，“一，二、三、三点一、三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