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这个大元城里，除了阿九，只有你最可信了。因为阿九，你会尽一切努力，保守这个秘密。在最关键的时候，带她离开。你不是说她会因我而死吗？这样一来，她不会死，我也没有后顾之忧。”

“你告诉阿九了吗？”卫长风微微拧眉。

“暂时还没有，回去就告诉她。当然，你也可以在这段日子里尽力追求她，只要她愿意跟你走……我也无话可说，顶多天涯海角地追杀你们两个，夺回她，杀了你。”阎晟神情平静，唇角甚至还勾着一弯笑。

“呵，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还会让着你不成？”卫长风冷笑。

“那就好。”阎晟笑笑，转身往王宫走，“城东尚王府里有水源，我就不再让人给你送水了，自己跑一趟吧。”

“阎晟。”卫长风唤了他一声。

阎晟微微侧脸，目光投向他。

“阎晟……阿九……”卫长风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怔了片刻，向他挥了挥手，“我可以给你们留一条暗道。”

“多谢。”阎晟眸子微垂，大步走向王城。

卫长风又低眼看刚刚二人写的诗，喃喃地念，“我守我心无愧天……”

他不否认，阎晟是个有为有识的帝王，他算阎晟的命程，天下一统者，天生帝王命，光耀千古，无人匹敌。但他命中的劫，是卿嫣给他挡下的，如今卿嫣要走，谁来替他挡这致命一箭？

人的命，真是注定的吗？

卫长风抬眼看向碧空，那蓝色，干净得像初生的婴儿的眼睛，平和地俯看世间。

他不知道，他的逍遥心和阎晟的帝王心，哪种才是男人应该选的路。是看淡一切，还是要拥有一切？

……

一连斩杀了六名闯进来的江湖飞盗，冷

青连呼过瘾。

“你怎么这么变态呢？杀人你说过瘾，人命可贵，你就不能打晕了关起来？”卿嫣坐在高台上，冲着冷青瞪眼睛。

“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对这种人还什么客气？”冷青不服气地说，拿着湿帕子擦刀上的血。

“快去洗干净吧。”倾心太后侧目，温和地说：“王后怀着孩子，这些血有煞气，别冲撞了。”

“是。”冷青赶紧抱拳，笑眯眯地往小湖的方向跑。

卿嫣耸了耸肩，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轻叹道：“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虽不错，但真要去砍人家的脑袋，又觉得太造孽了。”

倾心太后正要赞扬她向句，卿嫣又转过头来，认真地说：“但是呢，造孽也好，该出手的时候，刀一定要砍得又准又狠，避免麻烦，还有，选准方向，血就不用全喷在自己身上了。不然还得赔上自己一身衣裳。”

倾心太后微张的嘴缓缓合上，她算是习惯卿嫣这样的转折了。

“婆婆，晚上你跟紧我，我会保护你的。”卿嫣见她眉头微皱，以为她紧张，于是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我这唤了附近的鹰王过来了，到时候它们会帮我们的。这些鹰可义气了，到时候我就让它们专啄敌人的眼珠子……”

“好了，我进去喝茶。”倾心太后含糊应了一声，起身走开。她还想维持几分风度，不去呵斥卿嫣。说得这样血腥，是想吓坏她的亲孙孙吗？

“婆婆，白天少喝点水，不然晚上不方便解决……”卿嫣满脸认真地提醒倾心太后。

倾心太后的腿颤了颤，加快了步子。

眼看端庄稳重的太后被卿嫣弄得手足无措，冷衫都

想笑了，卿嫣却浑然不觉，一眼瞄见阎晟过来了，立刻跳下了台阶，大步跑向他。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我把凤冠带着了。”她仰着小脸，脆声说：“我还挑了几支好钗，都是上好的玉，我舍不得丢了。”

“这么沉你也带着？以后给你买好的。”阎晟好笑地问。

“不要，我就喜欢我挑的这几个。”卿嫣抿唇笑，手往怀里摸了摸，“这雕工，以后只怕再以难见到，也算是大元城的纪念吧。”

“嗯。”阎晟拍拍她的小脑袋，宠溺地看着她。

晚上就要分开了，希望卫长风能遵守约定，好好保护她离开。

“哦，对了，我去把画完成。”

阎晟挥挥手，让冷青他们继续去外面巡视。时候差不多了，白豹子已经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焦燥地在铁笼里来回走动。他有感觉，凤芹快进城了。或者明晚，或者后晚。

桌上铺着宣纸，大元王城已经画了一小半。

卿嫣磨好墨，把狼豪递到他的手中，托着腮在一边看着。

阎晟提腕运笔，细细描绘自己看到的一切。残砾断石中，王宫巍峨矗立，更显苍凉。

卿嫣知道，阎晟其实舍不得，他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才找到这里，在心里不知道描画了多少回这里的美景，又构建过多少回大元的未来，现在却只有这一幅画儿可以纪念了。

“以后再建一个更好的，更大的大元城。”卿嫣站起来，另拿了支笔，和他并肩站在书案后，在画儿的正上方，画了轮圆圆的太阳，小声说：“让大元城成为世间的太阳。”

“呵……”他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