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这是我们商号的金牌,拿着这金牌,随时可以去我们商号里提领茶叶,不分他们价钱。我们最近要在鄂城开分号,要常走这条路,还请各位多多关照。”阎晟拱拱手,向冷青使了个眼色。
冷青从腰上拽下一面令牌,没好气地说:“各位,请收下吧,今后多多关照小弟。”
金灿灿的牌子上刻着个茶字,耀得人眼睛发亮。领头的收下了牌子,挥挥手,让他们过去。马车吱吱嘎嘎地穿过城门,官道上行人很少。都被前方的战火吓到了,有退路的早早地逃去了离战火稍远的地方,没门路的,也都尽量不出城,不靠近金水河一带。
“阎晟,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知道鬼收了钱能做什么?”
卿嫣睁开眼睛,脑子里闪过站在浓雾里的白无常的身影。那个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纠缠她了。她的眼睛不疼了,心脏似乎也好了。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压力而出现的幻觉?
她揉了揉心口,摇了摇头。
“怎么了?”阎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俯下身来,大掌在她胀痛的小腿上轻轻地揉捏,“是不是心脏又疼了?”
“不疼。”卿嫣眨眨眼睛,转头看他。
隔得这么近,他墨瞳里有她的脸,憔悴、苍白、无助、彷徨……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像现在这样的表情,在过去的时光里,她总是像斗士一样挺直腰杆,面对一切。
但现在,她总觉得是她害死了卫长风!
阎晟躺下来,扳过她的肩,把她摁在身前,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地磨挲,低低地说:“会好的,很快就过去了……”
卿嫣把脸埋在他的身前
,轻轻地吸气。
他心里也正难过,太后才回来不久,又离开了他,但她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给过他。她给不出来,她没那么强大,她厌倦了看到死亡和分离。她想过安静的、像猪一样的日子,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饿了就吃,不饿也吃……
她又想妈妈了,她突然就痛恨起了荀泽,如果没挖她的心,她就不必经历这一些。荀泽如果在她面前,她一定狠狠地甩上十几个耳光,让那张让她曾经无比迷恋的脸肿成猪样。
木头轮子压在碎石上,发出嘎吱地闷响,车厢里出奇的静。
穆飞飞抱着双臂,呆呆地看着相拥的二人,面无表情。
……
南月和落恺已经会师,到了金水河以南的泗水城,至此,天烬的一半国土都落入了阎晟的手中,加上大南国、云罗归还的四郡,阎晟治下的疆土已超过了天烬。
御书房里鸦雀无声,文武大臣跪在书案前,大气不敢出。
君博奕脸色苍白,手里紧抓着折子,指关节都泛着青白色。这样的一败再败,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现在怎么办?”他抬起猩红的双眼,哑声质问。
“华桐带了二十万人,要拿下大元城,结果一败涂地,风也没捞着,还白白损失了大几千人。华桐他实在是……”
这人还没说完,君博奕拍案而起,把手里的折子重重地砸向那人的脸。
“混帐,让你们拿主意,你们半个也拿不出来,让你们带兵,统统不敢领旨,你们最擅长的就是弹劾,朕问你们,弹劾这么多人,到底给我们天烬国带来了什么好处?是不是你准备接替华桐,带兵打仗去?”
“皇上,微臣不敢……”那
人吓得瑟瑟发抖,赶紧磕头。
“皇上息怒。”
众臣见君博奕龙颜震怒,齐齐请罪。
“皇兄,我们可以和谈。”一直坐在旁边的君耀然淡淡地开口了。
君博奕看看他,眉头紧皱,摇头道:“和谈有什么用?他不会和谈的。”
“他会的。”君耀然平静地迎着他的视线,缓缓站了起来,环顾众人,小声说:“你们退下去。”
众臣迟疑地看向君博奕,君博奕黑着脸,冲他们点了点头,众臣如释大赦,赶紧膝行出去,留他们兄弟二人在御书房里。
“耀然,你有什么办法?”君博奕狐疑地问。
“太后和卫长风都没有逃出来,但他们并不知晓,传令给华桐,传出卫长风和太后被俘的消息,易容之事,不止他阎晟擅长。”君耀然清瘦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
君博奕踱了数圈,犹豫道:“阎晟为人狡诈,不是那么好骗的。”
“看你怎么骗。”君耀然转过身,满脸坚定,“主动放消息,肯定骗不到他,得让他主动怀疑人在我们手中,那就不一定了。”
“你有何计?”君博奕看着变得有些陌生的君耀然,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任。毕竟君耀然在他心里,就是那个莽撞闯祸的小王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君耀然笑笑,居然看懂了他眼里的变化,低声说:“卫长风中了凤芹的毒血,只需悄然安排人去云罗国寻找解药,再故意封锁消息,绝不承认卫长风和太后在我们这里……”
他顿了顿,看着君博奕渐渐亮起的眸子,继续说:“我是你们心里最没用、最窝囊的人,这事当然我办最妥当。我和卫长风有交情,我不忍心看他死,他们
不会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