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卿嫣粉面一沉,低斥一声,又忍不住笑起来。
路边的小楼里传出悦耳动听的歌声,众人驻足,几个衣着整洁光鲜的小伙计跑出来,点头哈腰地着几人笑。
“几位夫人,我们茶楼里今日有好戏,是醉春风的姑娘们开唱,有琵琶,丝弦,还有大鼓,几位夫人进来喝碗茶吧,都是上好的茶叶,包管各位夫人喜欢。”
此时那群白衣儒生也到了店前,向几人拱拳行礼,文质彬彬地站在一边,让几人先进。
“唷,挺有风度。走吧。”卿嫣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他们,带头走进了小楼。
大堂里搭着戏台,四名女子各持一把琵琶坐在戏台正中,抚弦吟唱,看姿容确实秀丽美貌,歌声也婉转清丽。
几人挑了一张离戏台近的大桌,坐在一起。南彦很细心,比南月那个粗心的老爹细心多了,居然先用袖子在椅子上擦了擦,才用力搂着小十,要把她抱上椅子。
众人看着直乐,冷青赶紧搭手,把小十抱上去。
“哥哥坐。”小十又拉住南彦的小巴掌,脆嘣嘣地叫他。
“唷,这是要结亲家了。”冷柔打趣道。
“不错啊,我喜欢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会听我家小十的话,我能当个省心的岳母娘。”卿嫣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小家伙。
佳烟摸摸南彦的小脑袋,小声叮嘱,“照顾好小公主,不要挤着她了。”
“我没有挤着小公主。”南彦爬上椅子,用小胳膊搂住小十,仰着小脸说。
“我叫小十。”小十皱皱小眉头,认真地解释,“不是小公主。”
“小十小公主,你爹是皇帝,你就
是小公主。”南彦满脸严肃,“我爹是大将军,我就是将将军。我爹保护你爹,我保护你。”
扑哧……卿嫣一口茶喷出来,摸着南彦的小脑袋说:“说得好,南小将军,回去就让王给你重赏。”
“不如直接招了驸马吧。”冷柔哈哈大笑。
“夫人,城隍庙那里住不下了,属下想,能不能送去东营那里,那里还能挤挤。”带着乞丐婆去买衣服的侍卫回来了。
老婆子换了身青布衣衫,花白的头发都塞进了头巾里,但还是没洗手脸,满脸皱纹里夹着污渍,满手褶皱,紧紧地握着拳,抵在心口,胆怯地缩在侍卫身后。
“东营人太杂,她一个老人家只怕抢不到吃的。”卿嫣沉吟一下,轻轻摇头。东营那里聚集着不少讨饭的人,朝廷每天会派发粥食,有些大富人家也会偶尔去施舍一点吃的。
“别管了,交给我吧。”佳烟笑着打量老婆子,脆声说:“我觉得这老婆婆挺有眼缘的,总觉得哪里见过。你多大年纪了?”
……
老婆子嗫嚅着说:“67。”
“你儿女呢?”佳烟又问。
老婆子身子抖了抖,头垂得更低,小声说:“不在了。”
“真可怜,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们将军府的花园很大,你就和花匠住在一块儿,帮着花匠浇浇花,这样好吗?”佳烟想了想,起身走到她身边,绕着她走了几圈。
“不敢麻烦各位贵人了。”老婆子连连摆手,整个人都弓了下去,不停地摇头。
“没事。我姐姐心善,我们也不能当木头呀。我让你送你去将军将,你就在后花园里安顿下
来。富贵可没有,只能管你吃得饱,穿得暖,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必在年迈之时还要受风吹日晒之苦。”佳烟微笑着说。
老婆子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卿嫣,见她正盯着自己看,一个激灵,赶紧又垂下头去。
“别吓她了,让她去吧。”卿嫣微笑颔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不仅有眼缘,而且很像一个人……她不确定,因为这样貌和气质实在变化太大,也许是长得像的人?就算是那个人,她也不想认。那人已风烛残年,无谓再追究往事。
老婆子跪下去,给几人磕了三个头,跟着侍卫出去了。
“几位夫人很心善。”一边的白衣儒生过来,笑着向几人抱拳。
“心善,佛祖才保佑。”佳烟微笑着说。
儒生看了几人一眼,又向卿嫣福身,“若没猜错,这位一定是主子。”
他眼光很凌厉啊,看出了卿嫣的身份,他也心思灵活,并不直接道出卿嫣的身份。
“前年青木溪一战,在下正好在城中,看到主子入城。”儒生崇拜地看着她,小声说:“主子的勇气和魄力让人折服。”
“谢了。”卿嫣笑着点头。
“这是在下为主子作的一首诗,还请主子指正。”他拿出一叠纸,从中抽出一份,恭敬地捧到她的面前。
“我可不懂,就不搬门弄斧了。”卿嫣笑着推开。
“主子当年六抛绣球,才惊天下,主子那句‘闻声似有风雷响,一脉烟雨入眼帘’令人拍案叫绝。”儒生脸皮稍红,固执地停着不肯走开。
“你就看看吧,这位公子看上去都快哭了。”许雪樱有些生
气,夺过儒生手里的诗往卿嫣面前放,小声说:“你真是走到哪里就祸害到哪里。”
“我祸害你了。”卿嫣拧他,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