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削瘦的白影,正缓缓转身走开。
“站住。”她拔
腿就追。
那男子步子有些浮,走得不快。但卿嫣被那群蓝衣男子给拦住了,左钻右绕地躲过去,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浮灯吗?
她越加不安,浮灯怎么了?为何不相见?当初若不是浮灯拔刀相助,哪会有现在安定的大元?哪会有佳烟母子平安?
他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因为破了杀戒在自惩?
她沿着小巷缓步往前,忍不住有些难过。浮灯真是个好和尚,若是为了她的事而自责内疚,那她可就犯下罪过了,把一个清修多年的和尚拖进了杀戮之中。
地上掉着一块帕子,她捡起来看,这是一方极为普通的蓝色布帕,皱巴巴的,浸着股药味儿。不知为何,她有种直觉,这就是浮灯的。
“娘娘,小十公主睡了,回宫吧。”冷青匆匆追过来,拦住了想继续往前的她。
她犹豫了一下,把帕子丢下,转身往回走。
……
深巷幽幽,玉兰花大朵大朵地堆在枝头。繁华街道上的灯笼光,一寸一寸地消失在巷子中,渐渐淹成一片夜海。
从暗影中缓缓走出一道高瘦的身影,呆立片刻,才走到了帕子丢下的地方。风吹起了斗笠上的轻纱,露出浮灯削瘦苍白的脸颊。
“浮灯。”卿嫣突然从巷子拐角处走出来,出现在他的面前。
浮灯楞了一下,随即苦笑,“王后娘娘。”
“你装神弄鬼干什么?你和那白衣书生什么关系?”卿嫣拉住他的袖子,大声问道。
“哦,他是佛家弟子,我们结伴进京,偶尔会和他下棋。”浮灯淡淡地说着,抽回袖子。
“你生病了?”卿嫣突然伸手掀开了他的斗笠,愕然地看着他的脸说:“你的脸色怎么这
么难看?”
“风寒而已。”浮灯想拿回斗笠,却被卿嫣给拦住。
“浮灯主持,你为何不回庙中,为何不见我们呢?”卿嫣一手把斗笠藏在身后,一手扶住他的手臂,真诚地说:“我还没有亲口向你道谢,谢你那段日子的拔刀相助。若不是你,哪有大家的平安呢?你是为了我们,就算开了杀戒,佛祖也不会怪罪你的。”
“不必谢我,是世人的造化。”浮灯盯着她看了半晌,唇角又噙了一朵苦涩的笑。
“不谢你谢谁?走,跟我回去见阎晟。”卿嫣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在发抖,她能断定这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他生病了!
“王后娘娘,请贫僧一言。”浮灯抽回手,宣了声佛号,缓缓地说:“花一开一谢,缘一起一灭。雁一来一归,心一花一叶。你我早已缘尽,就当从此别过。”
“呸,少敷衍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影响你修行。你生病了,我先安顿你住下来,养好身子,再来辩什么缘起缘来的事,就这事,你也辩不过我。”卿嫣固执地扶住他的手臂,招呼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冷青,扶着他就走。
冷青一掺住浮灯,立刻惊呼,“浮灯主持,你这是一个月没吃饭了吗,怎么瘦成这样?”
浮灯抿紧唇角,垂下眼帘。
“浮灯主持喜欢清静,也就不进宫了,雪樱那里最安静,她反正要去找卫长风,浮灯主持可以暂且住在雪樱的府上。”卿嫣思忖片刻,小声说。
浮灯还是沉默。
卿嫣无奈,只好说:“好吧,我是王后,我作主。”
远远的,阎晟正抱着睡熟的小十迎面走来,见到了浮灯,不由得一怔。
“浮灯主持,怎么病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