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是柚子茶。”
傅石沐的手从马车门外伸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玲珑碧透的小壶。
小十接过来,意兴阑珊地说:“我想父王和母后了,他们真狠心,一去就这么久,难道真的把天下往我身上一丢,就万事不林了吗?”
“王与王后有天命在身,身不由已。”傅石沐侧脸看马车里。
隔着葱色轻纱门帘,她捧着小壶,垂头坐着,额前的刘海轻晃,小脸蒙着一层沮丧神情。忽然又抬起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十五岁,被捧在掌心的少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她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卫长风、南彦和傅石沐这些人在身边,但是,毕竟不是她的爹娘,她也不能抱着卫长风撒娇,卫长风有自己的儿女,她只能羡慕,不能靠得太近。
“公主……”听到小声啜泣,傅石沐吓了一大跳,不林规矩,猛地拉开了车门。
“我们去找爹娘吧。”
小十用手背抹眼睛,小声抽泣。
“我晚上再与王与王后联络。”傅石沐心疼地说。
“不要。”小十摇头,晶莹的眼泪从脸颊滑下来,滴打在白色袍摆上,“父王生命堪忧,说是五年之期,如今能支持这么多年已是奇迹,还是让父王与母后专心双雪樽的事吧……我没事的……”
傅石沐的心又是一疼,突然有些埋怨那双悄然离开的人,偌大的江山,何苦要压在小十的肩头?给卫长风也可以呀。不,是他们这些人太不尽职,让小十陷入险境!
小十在半夜时开始发热,打斗时的茶水和烈酒泼到了她身上,过敏了,她身上起了一片一片的红
疹子。
“快洗快洗。”她挠着脖子,扯开裙摆往浴池里跳。
“殿下小心。”婢女们赶紧上前扶她。
扑通一声水响,她如一尾小鱼,跃入了水中,晶莹的水花四溅。
她可不像有些千金,喜欢在水里抛些花瓣,她这一池水碧清透底,养的是一群能在温泉里生活的小鱼儿。
“小鱼儿。”她在身上四处挠,痒得抓耳挠腮,“快来给我挠痒痒。”
“怎么样了?”卫长风的声音从重重珠帘外传进来。
“起了满身的疹子呢。”婢女们担忧地说。
“泠涧开的方子在哪里?”卫长风轻挽袖口,催人递来药方,仔细看过了一遍,小声说:“看来是酒的原因,待会儿给她擦点止痒的金帛露。”
“都备好了。”婢女们赶紧说。
卫长风走到帘子前,温和地说:“小十,不要用力挠,挠花脸可不好了。”
“花就花,四叔,你还没把那些恶贼抓来么?我看这皇位没啥意思,给你吧,要痒,让你去痒去。”小十抓着肚皮,气哼哼地说。
“呵,那就不是让四叔痒,是要四叔的命了。”卫长风温和地笑道:“好了,过敏而已,用了药就好了。”
“知道了,四叔去休息吧。”
小十扭头看了眼,原本玉瓷般的肌肤被温水一泡,泛起了明媚的红,而那些起着疹子的地方就更加红肿了。
“咦,讨厌。”她踢了踢脚,赶开围过来的小鱼儿,往池子边上游。
汉白玉地砖上雕刻的是大海,小鱼,船舶。
她看了半晌,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是雪樱和佳烟赶来了。
“你们看,你们看我的胳膊。”她脸一红,赶紧掩紧了纱
,只露出胳膊给她们看。
“可怜的小公主。”佳烟飞快地过来,拉着她的小手看,心痛地说:“以后还是不要出去了,南彦那臭小子怎么不好好照林你呢。”
“不关他的事。”小十缩了缩肩,又开始往身上抓。
“快上药吧。”雪樱要拿开她身上的纱,用干帕子给她擦背。
小十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她又不是十岁的小丫头了,光着给人家看,好羞人!
“怎么了?”雪樱惊讶地看着她抱着
薄纱往后退,不解地问:“你不是痒吗?我这是上好的止痒膏,给你擦了就不痒了。”
“我自己擦。”小十红着脸,嗡声嗡气地说。
“哈,小公主害羞了。”佳烟先反应过来,掩唇笑道:“你背上擦不到呀,不然我让南彦来给你擦。”
“佳烟!”雪樱扭头,狠狠白了佳烟一眼。
佳烟掀掀眼皮,不以为然地说:“他们反正是要做夫妻的,再说她们小时候还常在一个澡池子里泡着呢。”
“哎呀,你们出去。”小十更羞了,捂着耳朵把推二人离开。
佳烟狡黠的眨眨眼睛,拉着雪樱往外走,趁雪樱不注意,故意把袖子里的一本小册子放到了梳妆镜前。
傻儿子和小公主今天在街上遇上小贩的事,陆真都向她禀报了。
她也感觉到了这是件难题,她是做婆婆的,也不能直接去说。
雪樱这人古板,也不可能指望她。
若卫长风不发话,教养嬷嬷也不可能自己跑过来教小十这些事。
但这事迫在眉睫呀,小十到了现在还不知道男女之事到底是什么,傻小子怎么走下一步?真被派去大营了,小十被傅石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