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跑了一天,累了,微烫的水包裹着她细软的身子,让她昏昏欲睡。
小狗儿已经洗干净了,带着满身的水珠,歪歪扭扭地往池沿边跑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小十的手臂上轻轻地碰。
小十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睛,朦胧中看到有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后窗处,她努力想看清一些,奈何困意太重,根本无法让她看清前面的人。
或者是卫长风吧,又或者是梦……
她彻底睡熟了,独自进入了繁华盛世之中,身穿一身大红龙袍,与身边的男子携手前行。
她在梦里甜甜地笑了,扭头看向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男子,但这一抬眸,却把她吓了一跳,她身边的人居然不是南彦,而是一名陌生人!
不,她在哪里见过他?年轻,挺拔,英俊,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遂神秘……
大红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如一株热烈的木棉,又像一团烈焰,把站在他身边的她完全引燃……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缓缓俯身,唇角轻触她的耳朵,喃喃低语。
“啊……”小十猛地惊醒,从水里哗啦啦地跳了起来。
青丝粘在她的脖子和胸前,像丝绸一般顺贴。
往窗外看,静幽幽的月光如轻纱一般落在汉白玉石兽头上,水花从兽嘴里涌出,激打着水面。
她轻舒了一口气,沿着台阶缓步往上。
绸衣就搭在一边的花梨木椅上,她顺手拉过来,披在身上,过去关窗子。
方才那梦真实得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就连耳垂都隐隐地痒,隐隐的疼……
“小梨子。”她摸着耳垂,小声叫外面的婢女。
“公主,有何吩咐?”婢女小梨子闻声进来,见她
站在窗边,赶紧过来关窗子。
“我耳朵有点疼,你给我看看。”小十摸到了耳珠上有点小小突起,疑惑地问。
小梨子拿来夜明珠,凑到她耳边看,轻声说:“是今儿出去,被虫子咬了吧。公主明日绝不可再出去了。”
“我瞧瞧。”小十接过灯,快步走到青铜镜前,偏过脑袋看。
光线很暗,铜镜也暗,只能勉强看到了一点米粒大小的红疙瘩。
“虫子呀。”
她放下灯台,拿了只小瓶子出来,用银勺子舀了点药膏出来,抹在耳珠子上面。
“公主早点睡吧。”小梨子拾起掉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地理平整,准备第二日送去洗。地上有片红树叶,引得婢女惊讶地问:“今日也没风,这叶子是怎么来的。”
“什么?”小十扭满头看去,打了个哈欠。
“公主去睡吧。”小梨子把叶片攥在掌心,快步过来帮她掀开帘子,护着她出去。
小十往柔软的锦被里一扑,含糊不清地问:“南彦哥哥和傅石沐呢?”
“还站在外面呢,摄政王今晚是真发怒了,公主就算是为他们两个着想,也要……”小梨子没说完,小十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睡得还真快。”小梨子抿唇笑。
小十懒得回大殿的时候,常睡在这里,花梨木的贵妃榻是她最爱趴着的地方,浴池里的水声就像催眠的音符,让她很容易就坠入梦乡。
只是这一回她没梦到那陌生神秘的男子了。
小梨子抱着衣裳轻手轻脚地走出大殿,歪着头想了会儿,把手里的叶片丢进了天井边的小篓中。
“也是古怪,映霞殿边的果烟树叶,怎么会到了这里?”
“你说什么?”另几婢
女围过来,好奇地往那里张望。
“没什么。”小梨子把衣裳往她怀里一放,小声说:“我去给公主点香,公主的耳朵被虫子咬了,你们在这里好生照看着,多用扇子赶赶。”
“是。”婢女们点头,拿了团扇,围到榻边,给小十轻轻地扇风。
她睡得很沉,涂抹了药膏的耳垂渐渐消肿,只有小米大小的一点红疙瘩还顽强地立于她雪白的耳珠上。
“你二人可知道错了?”卫长风见大殿里安静了,这才起身走向梅花桩。
“是。”南彦和傅石沐都点头。
“不该让她去的地方,就得坚绝拒绝,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她跳进半步。”卫长风又叮嘱道。
南彦和傅石沐都有些后怕,若当时赌档里真的还有刺客,或者在锦汇居里小十被阎子权拉下了面巾,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种事,我绝不允许再发生下一回。尤其是南彦,你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而不是一味地宠着她。居然还唆使她撒慌,说去将军府吃什么美食……再让我听到一回,我让你半辈子都呆在大营里,你等着哭去吧。”卫长风又生气了,盯着南彦不客气地呵斥。
南彦俊眉轻扬,笑道:“摄政王莫生气,我也是怕公主挨骂。”
“还敢笑。”卫长风摇头。
南彦毕竟年轻,年轻人的爱情就是这样,恨不能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只管当时甜蜜快活,哪管后果是什么。
想当年他为了讨卿嫣欢心,不也一样夜行千里、不眠不休,去给卿嫣建造世上独一无二的湖畔小屋?
“摄政王去休息吧,绝无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