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翻了个身,背对他,打了个哈欠,轻声说:“那你别看着我了,别把我的心事都读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睡着了。
傅石沐犹豫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说:“你还有什么心事,不想让人读?有没有我?”
他的声音很小,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了。他那些勇气,也都化在了吹进马车里的风里。
索峪山谷很窄,传说有前朝余孽在这里占了山头当了土匪。
早些年确实闹出了些动静,剿了几年,现在已经安静了。晴天的时候看对面山头,还能看到孤零零的山寨门,上山的路早就被杂草长满。野兽出没,毒蛇横行,打柴的人都不愿意往这山头上去。
“有蚊子。”小十往脸上拍了一下,抱怨道::“怎么有这么多蚊子,好痒好痒。”
“让你别跟过来。”南彦好笑地拉过她的手,用帕子往她身边乱挥,替她赶走蚊子。
“我想看那小人吃鳖嘛。”小十懊恼地说道。
“那就得付出代价,总不能建个华丽的凉亭,再派侍女十人,围在你身边伺候你吧。”南彦拧拧她的小脸,小声说。
“我就要那样,你快去建,我都要被蚊子咬死了。”小十俏脸拉长,缠着他撒娇。
“我看你还是回去驿馆,和傅石沐呆在一起。”南彦被她缠得没办法,作势要点她的穴道。傅石沐腿有伤,不方便和他们上山,索性回去负责那些从山中带出来的侍婢的事,责令当地官府妥善送回乡去。
二人正闹,小白悄无声息地
过来了,甩了甩尾巴,提醒他们隽喆到了!
“嘘……”二人相视一笑,打了个手势,和大家一起隐进密林中。
马蹄声声近来,往下面看,狭窄的山道里,隽喆正带着他的车队慢悠悠地过来。天气太闷热,他骑在马上,戴着斗笠,不停地用一只大芭蕉叶往脸上扇风,衣袍也就敞开了,中衣被汗水浸得透湿。
他是绝不会想到,有人大白天在这里设伏的吧?
小十正等着他进陷阱,只见他突然把斗笠一掀,骂骂咧咧地跳下了马,大步跑到路边的大树下乘凉。
“太热了,赶紧去找水去,我要歇一会儿。”
小十嘴角轻抽,又想要财宝,还不想吃苦头,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从诡劫宫出来,又只有这么一条路通向大路,他们不得不走。
“王爷,傅石沐他们带着那些女人已经快进城了。”前方回来一匹快马,到了隽喆面前停下,看了看天色,小声说:“我们得赶紧通过这条山谷才行。”
“急什么,未必他们还敢来抢?”隽喆冷笑,命令随从用大芭蕉叶使劲给他扇风。
“就怕万一啊,这山谷最好设伏。他们都不是善茬,不知道会打什么鬼主意。”随从小声提醒。
“傅石沐瘫了,南彦不过尔尔,那小丫头能成什么事?再说了,那小丫头的命可捏在我的手里,他们若敢来,我就当场让他们跪在我的面前。”隽喆不屑一顾地说道。
“王爷这是何意?”众人围上来,不解地问道。
隽喆嘴角歪了歪,摸着自己的耳朵,意味深长地
一笑,“那小丫头中了毒,名为相思。那是个什么鬼教才有的东西,说什么得让心爱的人为她冲剖心而死才能治。”
“难道王爷想剖自己的心?”一群人倒吸一口凉气,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像为了爱情而奉献生命的人啊。
“去,本王会干这蠢事吗?”隽喆狂傲地笑笑,环视众人,慢吞吞地说:“其实,这毒本王会解。”
“真的吗?”大家更加意外,他何时有了这过人的本领?
“当然是真的,放眼天下,就只有我会解这相思之毒。”隽喆挽起袖子,竖着一根手指,狂傲地说道:“不仅会解,我还会配相思毒。”
“王爷真是厉害啊。”
擅长溜须拍马的人赶紧开始奉承他,你一言我一语,把他捧上了天。
小十和南彦一直躲在他们上面的林子里,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有些忐忑。这人是在吹
牛,还是真的会解相思之毒?难不成他在诡劫宫里发现了什么?
南彦打了个手势,让准备动手的人都退回去,这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隽喆还在向手下人吹嘘他的厉害,说得煞有其事。
“这相思之毒,只要毒发,便会浑身溃烂,痛苦不堪,一点点地烂死。就算爱人剖心救她,那她也已经成了满身窟窿的丑八怪。她只能向我低头,我才能救她。到时候,我就是大元的驸马,真正的大元王。珠璃国和大元国尽在我手,你们说说,谁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当然是王爷!”
“对,对,是王爷!”
众人连连点头,
大声恭贺。
“真小人。”小十气得牙痒,抓起放在身边的弓箭就要射他。
“再听听。”南彦摁下她的手,小声说:“得让他说出实情才行,我看,我们先不要抢他的东西了,去和傅石沐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不行,我气不过。我才不信他有解药,就算不杀他,也得断他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