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还上《人民日报》了?咋可能呢!”
余东海拿起报纸翻找,看了时政版面又看经济,再看文化,但看了半天,都没找到。
“这呢!”
杨松泉不耐烦,翻到“副刊”的页面,指着那篇文章。
“人生的路啊,为什么越走越窄……”
余东海看完,脑门子嗡地一声,脚步踉跄,差点没有晕过去!
他说“开会研究研究”,只是想抻一抻林正军,让林正军来低头服软,也没说不赔钱。
你平头小老百姓一个,过来找我反映反映困难,也不算丢面子吧!
你哭哭啼啼的,我同情社员群众,把手下人骂一顿,把钱凑了,或者直接走公款还你。
你损失挽回了,我也有面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谁知道,人家林正军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直接把桌子给掀了,根本不在乎那些坛坛罐罐!
“情况属实吗?”
见他看完了,呆愣愣地放下报纸,杨松泉冷声问道。
“基本……属实。”
“啥叫基本属实?属实就属实,不属实就不属实!”
“我们是搞了打击无证跨县域运输的专项行动,联防队员拉走他们的牲口车,也拿了一些鱼,但怎么着也没有1000斤啊,拢共就100斤左右,他写的……直接翻了十倍啊!”
余东海此刻感觉自己像个深闺怨妇,特别委屈,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政协领导和余东海是老交情,替他说话,道:“老余观念是保守点,但作风还是过硬的,他不会说瞎话!”
杨松泉气得原地转圈、挠头,然后指着余东海的鼻子骂:“你说这些有个吊毛用啊!”
“你从拦车收缴那一刻起,就错了!你惹错人了!”
“人家摆明了就是诬陷你就是坑你就是讹你,可你能咋的?”
“难道你去省里去《人民日报》击鼓鸣冤去啊,你说你们就分了100斤鱼,不是1000斤,你看谁搭理你?谁在乎?”
“再说,空口白牙的,谁信你!你说你们分了100斤,证据在哪里?谁给你作证?”
余东海悲愤莫名,双眼含泪,低声嘟囔:“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谁让你不长眼,先欺负人家来着!”
杨松泉破口大骂:“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都该退休了,你就混吃等死一年,安生退休呗,你还搞什么工作啊!”
“这下可好,全国出名,臭名昭著,别说你和那个联防队员,就连老子也要跟着挨骂!”
余东海麻了,道:“县长,那你说咋办啊?”
“还能咋办?”
杨松泉恶狠狠地道:“恶劣影响已经造成了,总得有人负责吧。先召开检讨大会,你自我检讨自我批评,形成文字交给县里市里,上面肯定很快就过来调查了!”
“还有那几个联防队员,都开除职务吧!”
余东海连连点头,立刻拿起纸笔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材料。
杨松泉当即召开工作会议,批评了余东海和联防队员的做法,并且当场宣布
并免除几个联防队员的职务。
几人都是目瞪口呆,如丧考妣。万万没想到,收了几条鱼,竟然造成这样的后果!
悔!
此刻,他们心中充满了悔恨,哪怕倾尽三江五海之水都洗刷不尽!
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绝对不会再搞那一出,还要牵马坠镫,沿途护送,成为合作社的义务工!
只可惜,说啥都晚了!
开完会,杨松泉把文字材料整理好,让文书立刻送到市里,让上级领导知道自己积极整改的态度!
其实,他估摸着这件事都惊动了省里的,但没办法,他没有向省里认错的资格,只能逐级汇报了。
杨松泉又眯着眼睛想了想,道:“光这些还不够,解铃还须系铃人,发表文章,造成恶劣影响是林正军推动的,能消除恶劣影响的,也只有他能办到了!”
几位领导,都是纷纷点头。
“是这个理!咱们好好整改,纠正错误!”
杨松泉又抬手一指余东海,道:“走,你和我一起找林正军道歉认错,你出钱,1000斤鱼赔偿给人家!”
“我出?大家都吃了啊!”余东海心在滴血,嘴角抽搐。
1000斤鱼,那得三百多块钱呢,顶自己半年工资,这也太多了啊!
“呵呵,你让大家凑也行,可你还有脸在八里沟公社工作不?”杨松泉冷笑。
余东海头皮发麻,不情愿地道:“可那也太多了,翻了十倍,本来就三十来块钱来着。”
“我告诉你,你最好端正态度!”
杨松泉有点火了,叉着腰吼道:“这件事,处理不好,你开除公职,退休金都没得拿!”
余东海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道:“我去!我去!您放心,我一定端正态度!”
……
林家,后山新房。
林红玉脸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却兴致勃勃地把手里的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
而后,她拍了拍厚厚的一叠钞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