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囚狱。
金色长发的男人纵然身陷囹圄也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靠在墙壁之上脊背也挺得笔直,正垂眸擦拭手中长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滚进去!”
一道厉喝声从牢房之外传来,罗刹微微抬眸,看到一个男人被身后的人用力一推推进层层叠叠的阵法之中,声音之中满是恼怒,“你不是说不会掉头发吗?”
“可能正是因为我说了所以才掉了。”程澈一脸平静,熟门熟路地从角落之中翻出小乌鸦专属床垫坐下,面无表情眼神诚恳,“七天,七天之后你就不掉头发了!”
闻言,白发男人更加气愤。
他抖着手指指着程澈,忍无可忍,“你知道我都快感动得哭出来结果发现自己掉头发是一件多扫兴的事情吗?”
老师和好朋友打起来了,自己失落无比突然被一只手拽走挡在身后,兜头盖了一件虽然破破烂烂但好歹能遮住脸的衣服。
他坐在台阶上把脸埋进胳膊里面,刚刚打算整理一下自己复杂的情绪,马上就开始掉头发?!
知道一个勉力支撑罗浮数百年的将军突然被人挡在身后摸摸脑袋是多感动的一件事吗?
为什么要出现掉发这种扫兴的事情?!
“虽然你掉头发了,但是你也不会哭了,挺好的。”程澈一脸平静,丝毫不打算给神策将军留一点属于将军的威严,“而且你不是薅了我好几根羽毛了吗?扯平了。”
景元:!!!
这怎么能够扯平!
景元一双浅金色的眼眸瞪着程澈,白色长发簌簌落下,被跟在身后的彦卿快速捡起来塞进麻袋之中,“你就留在这里面壁思过!我已经把阵法加到九十九层了!”
程澈:……
程澈沉默一瞬,伸出手,“那你给我一个垃圾桶,然后让星每天按时按点来取外卖。”
蹲在幽囚狱也可以,正好借着独处的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脑子。
但是,富婆的钱不能不赚!
景元冷哼一声,目光看向跟在身后的小徒弟。
少年弯腰伸手捡头发,快速塞进麻袋之后再次弯腰伸手。
弯腰,伸手,塞。
弯腰,伸手,塞……
“砰——”
景元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彦卿的脑门,“垃圾桶拿过来,这几天将军也穷得没有饭给你吃了。”
咋啦?
他的小徒弟被他的小师弟带歪了?!
彦卿:……
“知道了!”彦卿眼中猛地一亮,飞速朝着幽囚狱之外跑去,“我这就去拿!也会按时进来取外卖的!”
景元总算是松了口气,忍不住揉了揉脑门,“我现在有点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丰饶派来扰乱罗浮的卧底……”
毒,太毒了。
“那不一定。”程澈坐在床垫上面,撑着下巴看着景元,“但先说好,卧底是不能接触机密的,尤其是放在神策将军书桌上面的文书。”
“你想得美。”景元哼了哼,转身离开。
让他掉头发还不能帮他加个班?
他景元虽然收获了漂亮的翎羽,但是那么一点点翎羽可比不上他掉的这么多的头发。
程澈叹了口气,熟练从包里摸出床单被套开始布置自己的牢房。
一旁,金色长发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疑惑地目光落在程澈身上,半晌后才茫然地转头看向神策将军离开的方向。
怎么了?
这是神策将军下的一步棋?
还是说……
罗刹迟疑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程先生你……”
程澈猛地转头,瞪着罗刹,“我怀疑景元是想让我死!”
这谁?!
为什么要把他和这张脸关在一起?!
他晚上是要做噩梦的!
罗刹:……
罗刹看着程澈眼底流露出的震惊与警惕,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
怎么?
长得就这么凶残吗?
“我,欢愉家的,和丰饶没关系。”程澈解释了一句,从兜里摸出一个面具放在一旁,坐在自己的床垫上一脸平静,“还有,别抬手,我上次抬手被迫手写五千字检讨。”
罗刹:……
怎么感觉这会儿的程澈有点疯疯癫癫颠三倒四的?
“好。”罗刹点了点头,声音温柔,“不过景元将军为什么把你关进幽囚狱呢?”
程澈眨了眨眼睛,无辜摊手,“我不小心让景元将军变成了白色的蒲公英。”
怪他吗?
怪他管不住嘴。
“那……”罗刹顿了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摆脱掉发不久的金色长发,迟疑道:“似乎也不是需要押入幽囚狱的罪过吧?”
所以……
这是景元送进来盯着他的吗?
罗刹微微抬眸,一双眼眸之中藏着些许探究。
“可能还有我突然灵光一闪,抱着他的脑袋深呼吸然后猛地吹了口气。”程澈更加无辜,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眸干净通透,“正在打架的镜流和刃呛得弯腰弯成了煎熟的虾仁,还有听到动静闯入校场的五百名云骑。”
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