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之中一片安静,两个姓欢愉的男人面朝墙壁坐着,手中捏着笔和厚厚一沓白纸,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在两人身后,瓦尔特扶着手杖一脸沉稳,用阴沉的目光看着坐在对面的长发男人。
沉默片刻,瓦尔特终于还是开口,朝着罗刹沉声问道:“罗刹先生,您就这么想成为我的倾听者吗?”
好啊!
有一个引导者不够,现在还来一个倾听者?
程澈说的果然没错,长着这张脸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叉出去!
五马分尸!
“能够和瓦尔特先生谈心,是罗刹的荣幸。”金色长发的男人微微一笑,动作优雅温和,似乎没有半点儿不快,“而且……我对瓦尔特先生的遭遇深表同情,虽然不是我做出了那些事情,但是我们实在相似,我也想解开您的心结,与您成为朋友。”
瓦尔特:……
瓦尔特深深地看了一眼罗刹,握着手杖的手掌紧了又紧,“这样啊……”
“当然。”罗刹微微点头,目光扫过熟悉的车厢,“我不日将离开罗浮,在离开前,也很希望能够多交几位朋友。”
瓦尔特的眸色加深,看着罗刹一言不发。
一片安静之中,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
白裙女人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压下蠢蠢欲动的杀心后抬眸看向姬子,语气依旧沉稳,“姬子,不知你是否有时间为我和罗刹先生泡两杯咖啡,我想和罗刹先生好好聊聊。”
姬子对上瓦尔特的目光,看了一眼罗刹后还是微微点头,“好。”
她伸出手捋了捋耳边碎发,朝着咖啡机走去,路过面壁思过二人组时还柔声开口询问,“你们呢?需要一杯咖啡提神吗?”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抬了起来,旋即一起摇头,“不了,不了。”
“那好吧。”姬子温柔一笑,转身离开,“看来新买的咖啡豆今天只有两位品尝者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程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白纸上面的鬼画符,沉默一瞬后继续拿起笔一顿乱写,将自己前面十几年写过的检讨全部抄上去。
笔尖落在纸张上发出簌簌的响动声,桑博哀怨地叹了口气,忍不住用手肘绰绰程澈,声音压低微不可闻,“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写检讨?”
“在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有阻止你,让瓦尔特先生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再度发作。”程澈头也不抬,语气是一贯的冷淡,但声音却压得低低地,“写检讨,不冤枉。”
桑博:……
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倒是知道这玩意儿,但……
瓦尔特·杨?
感觉不太像啊。
桑博点点头,收回目光后在面前白纸上面划拉了两个字符,但好奇心再一次被激发。
他再一次戳戳程澈,好奇询问,“你这么尊老爱幼吗?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时候你应该奋起反抗,咱们欢愉家的人怕过谁?”
欢愉诶!
他们体内流淌着乐子人的血液!!!
程澈手中写字的动作一顿,侧过脸看着桑博,面无表情,“你是想吃黑洞吗?”
他倒是相信瓦尔特不会打死他,但那前提是正常的瓦尔特。
听到这种奥托发言的瓦尔特和正常两个字有关系吗?瓦尔特都快ptsd直接给奥托鞭尸了!
“哦。”桑博的好奇心彻底消失,转过头继续鬼画符,“行吧,但是仔细想想,写检讨这种事情也蛮有乐子的。”
尤其是有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乌鸦陪着一起写,程澈或许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写检讨的时候面瘫的脸偶尔也会露出一点苦大仇深的表情,拧着眉头咬着牙,腮帮子鼓起来,嘴角也抿成一条线。
很有乐子!
想到这里,桑博才思泉涌,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下一长串鬼画符,比起旁边面瘫翘臀小乌鸦的鬼画符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一震,程澈抬眸看了一眼,按灭屏幕后加快写字速度,如同开学的前一天夜晚。
身后,女人缓慢优雅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浓郁的咖啡香味充斥着整个观景车厢。
红色长发的女人带着优雅的微笑将咖啡放在桌面上,看着瓦尔特和罗刹笑着点头,“咖啡好了,两位谈的愉快。”
“多谢。”瓦尔特沉稳道谢,压下指尖一点颤抖后猛的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睛时依旧一脸沉稳,手掌稳稳地端起咖啡,朝着罗刹开口说道:“罗刹先生,请,这是姬子新买的咖啡豆,味道不错。”
不错二字隐约戴上一抹感慨,此时的瓦尔特似乎和喝毒酒没有什么区别。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啊。”罗刹朝着姬子感谢一笑,同样端起咖啡放在唇边品尝。
浓郁醇厚的咖啡液在舌尖弥漫开来,奶泡和咖啡豆的味道结合的很是完美,比例也很合适。
罗刹眉宇间微微舒展,刚想发出一声赞叹却突然一僵。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醇厚的咖啡味道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又苦又涩的味道,像是咖啡豆在烘焙的时候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