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号床,有人探视!”
护士的声音穿透长长得走廊,带着些许寂寥的回声飘散在整个病区之中。
走廊末尾的一个病房之中,未满十八岁的少年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一双手臂被固定在病床两侧的铁栏杆上,双脚也同样被束缚带绑起来,胸口缠着白色的床单,让整个人的身体贴合床板,失去所有行动力。
程澈瞪着天花板沉默半晌,在护工阿姨解开束缚带后站起身来活动手脚,最后在病号服外面套上一件柔软的毛衣开衫,这才踩着拖鞋抱着床头的小玩偶慢吞吞走出病房。
走廊上面放着两个轮椅,神情呆滞的男人扒拉着走廊两侧的扶手努力向前,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中年人快步走动着,手中的塑料水杯啪嗒啪嗒敲在墙壁上面。
尖叫声和喃喃自语交织在一起,没有多少病气却带着一点不太正常的诡异气氛。
“37床?”
一个小护士推着车从身后追了上来,比对了一下程澈的腕带之后才撕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将其中的药片倒在程澈掌心之中,仰着头认真的看着程澈,“水杯呢?需要我帮你接温水吗?”
程澈沉默着吃药,吃完药之后弯腰,张开嘴巴和手心任由护士检查。
看到护士小姐姐即将离开,程澈忍不住开口提醒,“姐姐,晚上帮我留一片睡眠药。”
护士小姐姐点点头,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之后才朝着前方扬扬下巴,“你家属来了,门口护士会给你开门的。”
程澈应了一声,抱着怀里的小玩偶慢吞吞往前面走。
想跑过去,但是吧……
躺了一天了,腿麻,而且容易被人当成情绪激动扛回去绑起来再来一针镇定。
万一一个表现不好,明儿一早自己就得扎一针麻醉去做电击治疗。
穿过两道厚重的铁门,程澈终于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面,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哦,来探望坐牢的我了。”
在程澈对面,男人手中拎着一个星期四V我五十的袋子,随手放在桌上,俯身揉了揉程澈脑袋上的小卷毛,“刚出差回来就听你进来蹲着了,你干什么了?”
闻言,程澈回忆了一下。
似乎是因为药物作用显得记忆力不太好,想了很久之后才指了指脑袋,“我拿脑袋撞墙,保姆给我爸打电话,我爸让助理和保镖把我绑了送进来的。”
对面,浅棕发色的男人微微挑起眉头,语气疑惑,“你撞墙干什么?幻视幻听?”
说着,唐木清伸出手,蹭了蹭程澈的脑门,忍不住皱眉。
程澈摇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觉得所有人都很傻b——”
话音未落,一个新奥尔良烤鸡腿丢在了脸上。
程澈压下几欲脱口的脏话,接住鸡腿开始啃,小玩偶放在腿上抱着,含糊道:“看见他们就觉得心烦,但是你们又不想让我作妖,那我只能选择让我自己闭眼了。”
唐木清:……
“再让我听到你说脏话你就去住苏总家好好挨打。”唐木清冷冷说了一句,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门。
助理走进来将几份文件放在桌上,身旁还跟着穿着白大褂的几名医生。
“出院手续办好了。”助理轻声说了一句,翻开文件将笔递到唐木清手中。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面的无框眼镜,一目十行扫过病历,最后在出院书上签字,“好了,走了。”
他起身看了看程澈身上的病号服,又侧头看着身旁的医生,“病号服卖吗?我今天没有给他带衣服。”
医生:……
医生一言难尽的看着唐木清,努力组织措辞,“唐总,您弟弟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不太适合出院。”
“我说适合就适合。”唐木清没有理会,瞥了一眼窗外盛开的玉兰花后评估着室外温度,思索半晌后脱下西服外套,披在程澈身上拽着对方往外走,“我回去得找小舅打一架,什么脑回路啊把亲儿子送精神病院住着,没病都得关出病来。”
程澈垂着脑袋,往外走了两步后停下脚步。
唐木清回头,“怎么了?”
“没有鞋。”程澈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似乎有点委屈。
医院小卖店十块钱一双的拖鞋,踩起来软塌塌的,连双袜子都没有。
唐木清顿了顿,侧头看向助理,没有半点儿客气,“鞋脱了。”
助理:……
这不是脱鞋的问题,这是他接下来还要帮忙收拾住院行李跑手续开药的问题。
他穿着拖鞋去吗?
“我不。”程澈拒绝,抱着玩偶拎着烤鸡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助理跟着你一起出差,刚下飞机就乱跑,谁知道会不会有脚臭。”
说到这里,程澈瞥了一眼唐木清的鞋子,往后退了一步,“我也不穿你的。”
唐木清:……
他真的是想打人。
唐木清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空荡荡的餐厅,再看看旁边安静吃瓜的医生。
沉重叹了口气后才解开袖扣撸起袖子,将领带拆下来丢在程澈怀里,转身,“来吧小少爷,背你。”
程澈应了一声,乖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