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竟有恶徒将我等为世人赐福的谐乐大典……当做实现野心的工具?”
梦主低沉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声音带着一抹幽深的回音,一时竟然听不出是从哪个人身上发出的。
又或者,是从每一个人身上发出。
“正是,梦主大人。”知更鸟缓缓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恭敬。
一旁,星期日垂着眼帘,神色莫名,口中却尊敬道:“您应当知晓,此人一定身居高位,才能如此行事。”
瓦尔特微微皱眉,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鸟变成了一只。
瓦尔特用狐疑的视线扫过周围,终于捕捉到了不远处垃圾桶上贴着的小小便签。
他不动声色的朝着旁边挪开两步,将便签纸撕下来贴在掌心,手掌背在身后摊开,方便程澈溜达回来。
“不用再听了。”
青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本清冽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疲惫,甚至还藏着烦躁。
瓦尔特转过头看着已经快速跑回列车换了身衣服变成人类模样回来的程澈,微微挑眉,“哦?”
“这位?”梦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乎带着疑惑,“为何不听下去?星穹列车来此谋求与家族的合作,不正是为了幕后之人以及那枚星核吗?”
程澈平静的将阿咕揣在手中,接过瓦尔特手中的便签塞进包里,这才抬眸看向广场上像是傀儡一样的几个身影,还有一只被踹出去还没爬起来的饱受挫折的秃毛小鸟。
花火晃着脚丫子坐在一旁的垃圾桶上面,手中捧着一个自己临走前特意从垃圾桶中捡出来的西瓜,用勺子挖着一边吃一边看乐子。
“就是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干了坏事还要立牌坊。”程澈平静开口,在知更鸟露出惊恐的神情试图反驳时抬起了手掌,“你先别开口,听我说。”
知更鸟一手捂着心口,眉心蹙起来看着程澈。
星期日侧着身体,同样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程澈。
“你刚刚说了一句,我等为世人赐福?”程澈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平静开口,“你算什么东西?你又有什么资格居于世人之上为众人赐福?丰饶星神为世人赐福都要被仙舟追着骂一句寿瘟祸祖,你还比星神更强?那你龟缩于傀儡之后干什么?你当场举起反叛的旗帜宣布宇宙从此归你管吧?”
程澈面无表情,薄唇上上下下开开合合,叭叭个不停,“赐福?上对下是赐,强对弱是助,你用上了赐这个词语,你还敢说你信仰同谐?同谐星神同意了吗?祂怕不是觉得你恶心的要命一眼都不想看你吧?”
瓦尔特压着嘴角的弧度,稍稍后退一步静静的围观着程澈的叭叭。
他从来没有觉得程澈说话这么动听过。
一旁,星期日眼底也罕见的浮现些许兴味,挡在妹妹身前静静看着。
知更鸟探出一个脑袋,用困惑的目光看着程澈。
真的,她很想说一句程澈对梦主对同谐并不尊重,但是却罕见的觉得程澈说的有道理。
赐福啊,赐福确实不是同谐。
“知更鸟尊称你梦主大人?星期日称呼你为您?”程澈继续面无表情,径自表达着自己的疑惑,“我见过大家互帮互助的模样,不管官员平民都称呼一声同志,你这个糟老头子还想在平等的同谐的世界之中被叫做大人?如果匹诺康尼是真正的同谐的乐园,星神来了都得在这儿叫一声朋友,哪来的大人?”
“我之前还偷看了星期日的记忆,人人向他忏悔人人向他诉说,按照你们家族的规矩,他是话事人,他是神明在人间的代理人,你有什么权利让他尊称让他低头?就算是你这个养父在他这个神明代言人面前都得跪下来祈祷忏悔,你算什么东西?”
梦主:……
有病啊!
到了撕破脸的时候吗?
“你在怀疑我就是幕后之人?”梦主不为所动,抓紧话题要点,语气之中却带上一抹无奈的包容与感慨,“孩子,怀疑我无可厚非,但不要被情绪蒙蔽了理智,这对你不好。”
“教我做事啊?星期日还说他自己好为人师,我看你才是好为人师,就会叭叭,你还叫我孩子?怎么?你还想在我家族谱上单开一页?以后逢年过节我再给你烧两张?”程澈冷哼一声,眼中都带着嘲讽,“你怎么不求我给你两个大耳刮子尝尝鲜呢?你这么喜欢当老师你怎么不去尝尝厕所的咸淡以身作教证实一下厕所能不能变成食堂呢?”
“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程澈揉着阿咕,继续叭叭,“你骗我不要紧啊,但是你骗我你还让我相信且不怀疑就过分了啊。”
梦主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要被气的猝死的心跳,“我倒是从未想过星穹列车会将矛头指向本人,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梦主大人。”知更鸟看了看程澈的脸色,又看看没有阻止的想法的瓦尔特,不由得上前一步,“请您原谅程先生的冒犯,如今情况紧急。”
“啊,是了。”梦主轻叹一声,旋即开口,“星期日,知更鸟,你们是祂最为虔诚的传颂者,我知道你们的决心,也并未不满,既然星穹列车的各位诚心相求,我自当亲力亲为,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