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之中,怀炎眨巴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景元脸上的神色。
半晌,他迟疑开口,“那……建木去哪儿了?”
他虽然年纪大,但是脑子没有问题,罗浮就是有建木的!
“没有了啊。”景元摊手,一脸平静的回答,“当初幻胧作乱,星穹列车帮忙镇压建木之灾,事后……建木自然是被解决了。”
问他啊!
问就是没了,至于怎么没的,难道现场找个建木再演示一回吗?
怀炎手掌按在桌面上,前倾身体,压低声音,“怎么解决的?封印?没了?”
景元眨眨眼睛,很是无辜的模样,“炎老,我可是都在公文中写了,被吃了,早就消化了,上哪儿找去啊。”
怀炎嘴角抿起,“如果你说的是那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将军公文上的一句‘天上飞来一只鸟,叼着建木就是一个吞咽’,这算解释?”
“算。”景元深吸一口气,认真点头,“怎么不算呢?从星穹列车上下来一只乌鸦,咒了我两句就开始帮忙,不仅解决了我的魔阴身困扰还帮我解决了建木,幻胧都抓走了,你就说我公文上写的对不对吧!”
怀炎:……
确实没什么差错,但是吧……
原本应该在报告之中写清前因后果和解决办法,然后提出调查程澈身份种族的请求,但……
景元分开了,正式的公文之中不着调写着一只鸟咬着建木飞走了,却又另起了一份不算正式的报告,其中认真的提出了有关程澈的事情。
而所有人都会将注意力放在那本不着调的报告上面去思考罗浮建木之灾之中景元的不着调带来了多大危害,反倒会忽略真正的重点,这么一积压,后面再有程澈跟着星穹列车做出的种种事迹的冲击,仙舟联盟或许只有亲自来了罗浮,才能知道程澈的真正面目,而这个探究的过程,也是替景元洗干净一身嫌疑的过程。
怀炎抬眸看着景元,“放大将军与元帅对你的猜疑,然后一次性将嫌疑斩草除根?景元你……”
“怎么会呢?”景元轻笑一声,似乎很是无奈的模样,“我写公文的时候谁承想正好写不下了,只能另起一份了,这可不是景元故意的啊。”
景元弯着眼眸看着面前的同僚,笑容温和,“炎老高瞧我了,我怎么会那么早就猜到今天呢?”
“呵。”怀炎冷哼一声,闷闷转身,“还打算趁着这次演武宰我一笔对吧?然后让我回去给你们罗浮宣传一下帝弓司命的各种箭矢,宣传一下彻底消弭建木灾祸的本事,再宣传一下魔阴身的遏制方法,自此之后,其余仙舟不仅要与罗浮交好,更要与星穹列车交好,景元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什么试探什么暗示全都抛之脑后,怀炎气闷的双手环胸,小小一只盘腿坐在软垫之上,脑海之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之后,怀炎这才低声开口,“那些东西……怎么卖啊……”
景元:……
年纪大了接受度就是好,这么快就开始交易了。
“怎么能说买卖呢,仙舟联盟本就是一体,景元如何能让诸位同僚与我谈买卖二字?”景元失笑,转而又低声说道:“当初我拿到这些东西,可是毫不吝啬的给大家都送去了,炎老可不要误会……”
怀炎微微叹息一声,端起茶杯晃了晃,“你心中有数就好——”
话音未落,脚步声从一旁传来。
司辰宫的大门在此时打开,两道身影被光线描摹出一幅线条凌厉的剪影。
程澈同样抬头,放在茶桌上无聊把玩茶杯的手也收了回去,藏在桌下捏着景元衣角上的金属装饰物扣来扣去。
匹诺康尼一重又一重的梦境带给人的不仅仅是压力,而是一种无法消解的疲惫感,哪怕回到现实之中也同样觉得自己犹在梦中。
反复的入梦与出梦,对精神状态不好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程澈仔细看了看出现在面前的两个人,低头继续挠景元的衣角。
没办法,焦虑的时候就喜欢做一些机械性的重复动作来缓解,但是咬指甲有点太不好看了。
景元垂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澈的小动作后才抬眸,似笑非笑,“看来天击将军似乎不太想看到景元啊……竟然尚未亲临。”
一旁,怀炎火上浇油,“是啊,向来听闻天击将军从未有过迟到后让别人帮忙请假的事情啊……”
他的目光扫过景元,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向来人,双手捧着茶杯,一副平静模样。
“两位天将此言差矣,敝上一早就到了,只是两位想必也有所耳闻,她的性情一向不受拘束——”
男人绕过司辰宫中央的投影沙盘走了过来,拐过柱子看清两位将军的时候却不由得一怔。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讷讷道:“两位天将的性情看起来似乎也不受拘束啊……”
原本以为这两个人得正式的对坐着聊点儿公务或者什么见闻,但是吧……
这种屈着腿没有形象的靠在茶桌旁边,桌上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零食袋子的行为……
确实不受拘束啊!
啧,他们家巡猎捅了欢愉窝了?
一个个的将军怎么都这么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