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最终还是走了,留给陈阿娇的,是看似平静的生活。
她重新将一切的事情全部丢给了主父偃,主父偃也没说自己跟阮月之间是怎么回事,他这事儿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揭过去了,没了阮月,一杯酒楼从原来使女之中提上来一位领班,整个酒楼还是照常运行。
没了阮月,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她还能找到很多很多的人,成为自己的下属,为自己做事,主父偃有那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今日风和日丽,陈阿娇将一颗白色的棋子敲在棋盘上,阳光暖暖的落下来,更让她觉得懒洋洋地,忍不住便闭上了眼睛,却在这一刻听到了脚步声,她抬眼,看向来人,主父偃如今也是越发周正了,他本身是极有天赋之人,在看了东方朔的那些竹简之后,进步很大,如今只要他故意将那架子端起来,别人根本看不出他以前是个混混。
只是那习气是变不了的,有时候就是那样搞怪。
主父偃笑嘻嘻地看着她:“新的酒楼已经开了,夫人您上次说的什么那种方法我研究了很久,今天跟汲黯聊天的时候忽然想到,这钱庄自然不能针对平民百姓,他们没有钱存,而且这个计划风险很高,我们目前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解决信誉和资金的问题,所以夫人的这个计划,应当是很久之后的计划——夫人前些天给我的那些计划书,根本就没有几个现在能用,怕是在考在下吧?”
陈阿娇又敲了敲棋盘,她坐在椅子上,腹部隆起,已经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很久,自从出了阮月那档子事儿之后,赵婉画忽然用功了许多,齐鉴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练剑,有时候陈阿娇无聊了也会猜测他是不是因为曾经被刘彻夺了剑,所以现在才这么努力。
她收回了思绪,一笑:“你既然知道,便自己筹备吧,我现在没心思操持这些,不过有问题可以来问我。”
完全成为了甩手掌柜的陈阿娇,现在已经闲到了每天只能下下棋,赵婉画的棋力不够,现在只有主父偃能够跟自己下下棋,她随手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
意思很明确,这是要一边下棋,一边谈事儿了。
主父偃无奈:“夫人不可劳神费力。”
“再不动动脑子,整个人都要变蠢了。”不思考,就会越来越笨。
聪明人都是慢慢地练出来的。
陈阿娇看着这木制的棋盘,棋子在指间翻转着,主父偃执黑先行,她随后落下白子:“人员,银钱,店面,开个会馆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主父偃抬眼看她,又略带着忌惮地收回来,他现在交游甚广,长安令汲黯和司马迁都是他的好友,也算是很谈得过来,交友圈子一上去,他就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对陈阿娇的忌惮也多了许多。
更何况陈阿娇饶过他一次,他不觉得自己会有第二次机会。
犯错的机会,只有一次。
陈阿娇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现在主父偃也知道好坏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觉得待在陈阿娇身边很高,有身份有地位,目前算是除了阮月之外的第二心腹,他这两个月来,没有做过任何让陈阿娇恼怒的事情。
陈阿娇曾经笑着说:“眼看着,你就开始变得无懈可击,让我想找机会讨回当日的旧账报复你,都没有可能呢。”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毛骨悚然了。
只有主父偃知道这些天陈阿娇干了多少事情,她甚至已经联系了馆陶公主,还拿着银钱贿赂过长安的高官们,一杯酒楼里总是给桑弘羊留着好酒的,他总觉得陈阿娇是在谋划什么,可是一个字也不敢问。
总是坐在书房里,看着东方朔的那些东西,交往的人不一样,未免就有了一种别样的功利心……
主父偃在思考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陈阿娇那幽深的目光。
主父偃,以后也是一枚好棋。
她现在得做两手准备,毕竟事情的发展,谁也是不知道的。
主父偃待在自己的身边,便是一枚好棋,只是这枚棋,到底要怎么走呢……
一个没有待在君王身边的谋士,是根本没有作用的。
主父偃现在还待在自己的身边,未尝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她的身份基本上已经是半公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主父偃这么聪明,如果还不知道,那才是真的蠢了,她是曾经的皇后,皇帝对自己余情未了,如果有陈阿娇助力……
她不愿这样揣度人心,可这些都是必须揣度的。
再次略斟酌了一下,落下一子,陈阿娇出言让他回神:“主父偃,到你了。”
主父偃怔然了一下,却又慢慢地将棋子放回盒中,“下不下去了。”
“胜负还未分晓,何故弃子?”陈阿娇扬眉。
她知道主父偃一向是个臭棋篓子,悔棋的时候多了,这次竟然先丢了棋,还真是少见。
“夫人总是要在下棋的时候谈事儿,在下老是下错,所以忍不住想要悔棋,可是每次悔棋都要被夫人骂,最后还会输了丢脸,每次跟夫人下棋都是折磨,一点也不开心。”
主父偃臭着脸,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陈阿娇终于笑开了,孕妇多笑笑,生下来的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