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只是这样,便足够了吗,”
馥郁走在陈阿娇的身边,望着她。
陈阿娇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铺开的长道,然后抬首,“我像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早说了解决卫子夫分三步走,卫青不倒,卫子夫就不能死,甚至卫青功成归来,卫子夫能翻身也不一定,不过陈阿娇是不想给卫子夫这个机会的。
她回到了椒房殿,看着宫人还在打扫,也没理会,个个见了陈阿娇便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甘泉宫那边的消息怕是早就传出来了,王太后早就看不顺自己,不过窦太皇太后撑着,谅她也不敢太明显。
毕竟卫子夫是自己假孕,不作死就不会死,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陈阿娇绝无道理对自己的死对头心慈手软。
刚刚回宫,旦白便从外面馆陶公主的亲信手中拿到了一封帛书,进来递给了陈阿娇,陈阿娇笑了一声,这样也快了。
话说此时的卫青还在西北争战,营帐里一靠近晚上便觉得寒气开始冒出来,眼看着要入秋,这一带怕还不知会冷成什么模样,将士们作战将更加辛苦,毕竟大家都是中原人,到外面总归是有水土不服,现下作战已经过去了许久,只是这即将到来的冬天,却让此刻坐在帐中的男人看着竹简发了愁。
这人便是卫青,剑眉星目,虽不说十分俊朗,可是一脸的坚毅,是条铁血的汉子,他抿着嘴唇,叹了口气,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是埙声。
何人在这塞外吹埙?
卫青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竹简,一抬眼,掀开帐帘走了出来,外面已经有了枯黄的迹象,连天的阴云密布,可是这埙声,便像是吹进了卫青的心中,他抬眸,素来因为见惯人间苦楚的眼底,竟然少见地出现了一丝温情。
空灵的,动人的埙声,是很古老的调子了,征人别,郎不归……亲人离散,天涯浪迹……
身边的兵士们来来去去,给卫青见礼,也有远处的人听见了这埙声,便慢慢地也站住了听。
“这什么乐器,声音还不错啊。”
“可是我听着这调子,倒觉得想家了……”
“唉,不说这个。”
“我也想家了……”
家。
在卫青的记忆之中,似乎没有这个字眼,出身寒微,便是马奴的儿子,有个姐姐,也幼年离散,后来遇见了卫子夫,才知道那便是自己的姐姐,也算是弥补了卫青心中的遗憾,只是姐姐进宫之后,似乎就变了,他开始看不懂,也不想参与她的那些算计,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如今一听这样纯粹的埙声,便像是整个人的心灵都被洗涤了,他无法不回忆起往事。
自嘲一笑,便要披着那重甲回到帐中继续研究兵书,毕竟自己什么也不懂,似乎也不能帮上李广老将军的忙,他离开长安的时候,长公主对自己说,李广已经年老,剩下的便是自己的了。
其实不是说消磨士气,卫青是真的觉得他们这一仗胜利的可能不大,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占。
不过,仗还是要打的。
他掀开帐帘,听到那埙声渐渐地远了,不由得一笑。
此后许多天,都在驻扎的地方听到这样的声音,渐渐便有人怀疑了,每天都有这样的声音,莫不是匈奴那边派来的细作?
卫青也愣了一下,自己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李广是此次挂帅的将军,他拍板了,去把外面那个吹埙的抓进来。
谁也没有想到抓进来的竟然是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个假小子,卫青等人一看乐了,这塞外漠北的地方,竟然还钻出个女人来了,不过的确是作外族打扮,这些天也不知道是在他们这边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李陵也坐在一边,仔细地打量了这女子几分,“你为何在我们营帐附近吹埙啊?”
那女子带着皮帽,脸上有些脏兮兮的,瞥了李陵一眼,没有理会她,也没有说话。
其实就算是外表这么寒酸,也看得出这女子眉目算是比较秀丽的,不过大约是因为长期在塞外居住的原因,有一种中原女子少有的爽朗气,让人一看便容易产生好感。
李广老将军坐在上面,捻须道:“老夫看这位姑娘,眉目之间似乎凛然不惧,而且坦坦荡荡,只是你被抓来的时候,为何如此害怕?”
那女子没好气道:“我每日牧马放羊都要从那里经过,我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难道你们每到一处便要说是别人窥视你们吗?我被抓来当然害怕了,谁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心思……”
这言语之间倒是有颇为害怕的意思了,毕竟是个独身的女子,对他们这些大老粗自然也是应该忌惮几分的,这么一解释,的的确确是这么回事,可是李广等人却也不能就这样相信了她了。
“你说你牧马放羊,却不知这羊与马都在何处?”李陵向来是个聪明的,当下便眉头一皱,提出了一个疑点。
谁知道他这话刚刚一开口,这女子就直接哭了起来,“你们来抓我的时候,我的羊儿马儿全都跑了,你们赔我!”
说着说着还越哭越大声,李陵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