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中,有太多的东西,是不可提前遇见,薛收大概也想不到,在平阳遇到萧寒后,会面对如此难以取舍的事情。
从关押尔朱焕的房间走出来,薛收便定定的站在门外的廊道下。
头上,廊柱精美,天外,一轮弯月如勾。
可惜,如今再美好的景物,也无法让薛收升起欣赏的心思。
就在刚刚的问询,已经足以让薛收确定了一件事!
他们的太子,确实没有谋反之意!
或者说,如今的太子,也犯不上去铤而走险,做造反这种事情!
那批在项目上消失的铠甲,仅仅是他私底下让人转交给杨文干,好使其替自己招募骁勇,填充太子六率而已!
说的过一些,这可能叫结党营私!可要说轻了,这只能称作不合流程。
头上,月色如水。
清冷的月光照在前方客栈高大的屋顶上,将那未曾融化的白雪映衬的份外晶莹。
“萧寒,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良久,薛收疲惫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或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萧寒这个问题。
可能, 他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萧寒刚刚吩咐小峰看好屋里的这几人,闻言一愣,待转过头来,就看到薛收那双透着血丝的眼睛。
今日之事的取舍,涉及到的地方实在太多,竟是比之前在外奔波半年,还要让他心累。
“我觉得……”
萧寒小心斟酌着话语,在周围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也不敢再如以前一般胡扯。
“这事情不好说,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一下,当初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秦王在长安的处境就已经很难了……”
萧寒说的答非所问,程咬金跟罗士信两人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过这问题是薛收问出来的,他俩人自然也不好再细问。
而且,他们跟萧寒一样,虽然不笨,甚至有些基于本身的聪明。
但在这种大时局的掌握下,差了薛收真不止一星半点。
在这种一个念头,就会影响无数人生死的大事上,就连平日最多嘴的程咬金,如今都三缄其口。
“这样……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出乎程咬金的意料,薛收竟然没有再问萧寒,而是摆摆手,便慢慢的顺着廊道往房间走去。
“这,这算什么?”程咬金郁闷的嘟囔了一句,不过很快就被罗士信拖走,只留下萧寒愣了半响,才往薛收哪里追去。
薛收今晚是跟萧寒一个房间。
在这之前,都是小峰跟萧寒住一个房间。
但自从商队老大负伤,他便搬到了父亲那屋,好在晚间照顾自己的父亲,这样一来,也正好替薛收让出了位置。
夜深了,听着屋顶呼啸而过的北风,萧寒纵身一跃,跳上自己的床铺。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这个王家少爷一心打造的小院,也真算得上是巧夺天工!
整个院子的房间没有放一个火盆,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却依旧温暖如春!要是在这房子
“啧啧,这才叫做大家族!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就有这种巧妙设计。等以后,老子一定也要找一个温泉,也照样子建上一个,到冬天就去度假!”
萧寒还在拿自己的侯府跟这里做着比较,那边床上的薛收身体却突然动了一下。
“萧寒?”
“嗯?”
萧寒听到薛收在喊自己,下意识便答应了一句。
薛收听见回信,用手支着身体,一点一点从床上坐起。
萧寒跟着望了过去,黑夜里,只能看到他那大体的轮廓,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眸。
“长安的局势一直不好?”薛收慢慢的问道。
萧寒想了一下,也从床上坐起说道:“最近不知怎么,反正我走之前,事情就已经很遭了!那些武将经过上次一事,如今基本都赋闲在家,秦王虽然不说,但总能看出朝堂上已经开始刻意打压咱们了。”
薛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想了一会,突然抬头看着萧寒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尔朱焕和桥公山送去长安!”
“呃?”萧寒愣了一下,“那太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薛收的声音越发清冷。
“如今太子势大,我们只能剑走偏锋!就算不成功,也能让他们手忙脚乱一阵!”
“可是太子要把自己从这事中摘出去呢?他有这个本事!”
“我说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要是咱们总不发声,那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发声了!事不宜迟,你们明天就启程,务必小心将他俩送到长安,至于秦王那边,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