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在外面就能引发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只会一笑处之。
这不是心境强大的淡然,而是纯粹的破罐子破摔。
反正老子就这样了!爱咋咋地!有本事来萧家庄子骂我!看给不给你腿打折!
好在,长安人是克制的!
也或许是他们知道萧家庄子的人并不好惹。
所以,哪怕那些人在长安再慷慨激昂,再无畏无惧,也终究没一个敢跑到萧家庄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自己治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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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四年,初夏。
北征突厥的大军在回京休整三天后,终于这一日清晨,齐齐聚集在长安城外五里列阵守候。
当东方的朝阳升起,五千全身披挂的大军便在一道辽阔的号角声下,迎着万道霞光,像一道涌动的钢铁洪流一样,缓缓向长安城走去!
“唔,甚是威武,壮观!”
长安城墙上,面带微笑的长孙无忌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大军,禁不住抚掌赞叹一声!
五千大军,五千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大军!
在这一刻,哪怕就只是静静向长安城走来!也会让它面前的一切,都感觉到来那种自灵魂的深深颤栗!
恐怕,这才是李贺笔下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有如此雄兵,岂愁这天下不定?”
站在长孙无忌身边的杜如晦,此时也看着远处的大军开口附和,只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这军阵中间,怎么会空出一块?”
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杜如晦紧皱眉头,向房玄龄询问。
在城头这些人当中,房玄龄是尚书左仆射,有监察礼部之责,所以杜如晦发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是萧寒!”
房玄龄此刻的脸色很难看,咬牙挤出几个字后,又立即喊来一个礼部的小吏,朝他低吼道:“不是让你去叫他了么!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回大人,下官已经派了三批人前去通知萧侯了,可都没找到他……”满头大汗的小吏拱着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答道!
他也是绝望了!找了一早晨,别说萧寒了,就连新火卫的人,都见不到半个!
早知道,自己刚刚就该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找,哪怕找不到,也强过在这里挨训!
“找不到,找不到不会多派人去找!”房玄龄面色铁青,就连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了调!
为了今日大典,他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计算好,可谁想到偏偏临到头来,还是出了问题!
五千人马,中间空了一个缺口!
这就跟一匹华丽的锦缎,中间偏偏破了个洞一样突兀!
如果大军就这样进城,那些文武百官,那些市井百姓,那些外国使臣,会如何去看,如何去想?
他房玄龄和礼部的脸,还要不要了!
“喏!下官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小吏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城墙,旋即一阵马蹄声迅速在城下远去!
不过,紧握拳头的房玄龄却明白:如果萧寒真是铁了心,要扇礼部一记耳光!别说这些人去找他,就算自己亲去,怕是也找不到他!
“来人!速速通知李靖大将军!准备调整阵型!将萧侯和他的新火卫位置填死!”
“喏!”
“再来人!去将颉利弄到队伍最前头,好吸引其他人注意!”
“喏!”
不敢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萧寒身上,房玄龄很快又下了几道命令,等传令兵领命离去,他才紧紧的抓着城墙,继续往下看去!
“他敢不来?他真敢不来!”就在城头山一阵骚动的时候,礼部侍郎李百药已经彻底傻了!
他从没想过,萧寒会如此嚣张,就连这种有皇帝参与的国朝大典,也敢说不来就不来!
再联系到刚刚,房玄龄宁肯直接指使他的手下,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这让李百药如坠冰窖,哪怕在温暖的阳光下,也开始抑制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李诗龙不是说陛下已经找过他了?一切都不会出问题么!侯君集不是说他最体恤手下,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会让手下的功劳埋没!现在怎么会是这样……”
城外的大军还在缓缓前行,只是大军前行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李百药的心头上一样,震得他胸口发闷,几欲吐血!
终于,当大军来到城外一里时,李百药已经彻底绝望了!
这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能看清城下的大军!那块处在大军中央,无比惹眼的空缺!就像是一个滑稽的笑脸,在肆意嘲笑着他的无知。
“你们,害我!”
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