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路还是好走的,尤其是这个季节,陆面乾燥,一眼望去全是平原,麦浪一片接一片的。
就是因为地广,导致走的时间长,这些城里待惯了的知青们开始嚷嚷受不了,要停下休息。
赶牛车的人头也不回:“不行,得赶在天黑之前抵达大队,不然这夜里窜的动物多,说不准还有狼丶熊瞎子。”
“什麽?!”
知青们都强打起精神来,赶紧跟上步伐。
抵达胜利大队,除了大伟,其他知青都靠着牛车喘息。
赶牛车的人跳下来后,见大伟还气定神闲的,惊讶道:“居然还有个身体不错的。”
大伟客气地回:“我爸是当兵的,打小就拉我们兄弟几个锻炼身体。”
听他这麽说,赶牛车的人也没放在心上,只道:“行了,打起精神来,还有几步路就到知青院了。”
十几分钟后。
知青们再次面色铁青。
这就是你口中的几步路?!
差点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後一根稻草!
知青院门口有人等候多时,看到牛车的刹那,点燃煤油灯,待一行人走近,总算松懈了下来。
这人便是胜利大队的支书,与赶牛车的交流了几句,便把煤油灯挂门上,勉强能照明后,帮着柔弱的知青们搬行李。
同样,知青院的老知青们听到动静后,也出来帮忙。
大伟问过男知青住的房子后,东西提到里面,看到大通铺,掉土灰的墙壁后,沉默了下,拿起墙角的小扫帚,开始清理最角落的位置。
“这里面位置你们随便挑,只要没铺床的,都可以睡。”其中一个老知青道。
新来的知青们都一脸菜色。
坐了几天几夜火车,站了那麽久,又走了几个小时,他们早就没力气了。
听到老知青说要自己收拾床位,他们不满声起伏。
“啊?还要我们自己收拾啊。”
“你们就不能照顾新来的我们吗?”
“是啊,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老知青冷笑了声,可不惯着他们:“抱歉,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是自己收拾的,第二天领了粮食就去上工了,没有特殊。你们得自己改改在城里的脾气和习惯,趁早适应这里,否则?就算吃苦喊累也没用。
这里可没人将就你们。”
说着,老知青视线落在赤脚踩炕上收拾床位的少年,下巴点了下少年的位置,“这位新知青觉悟性高,你们还得多学到点。”
大伟听到有人点自己,冲着老知青温和一笑,继续收拾炕位了。
等老知青一离开,这些新知青就开始阴阳怪气大伟了。
“都是新来的,装什麽装?”
“不就是想争表现吗?说不准评上先进个人,有去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真心机啊。”
“难怪表现这麽积极了。”
大伟没理会他们,收拾好东西,把包裹往床上一放,刚想打开,就听院子的支书在喊他们这些新知青集合。
“不知道又要折腾个啥劲儿。”
“累死我了。”
“可不是。本来下乡是来建设祖国的,谁知道是这待遇……”
要早几年这麽说,或许还有人信。可现在是强制下乡,都知道下乡知青的性质。
还真是没得抱怨的词儿了。
老知青那边人满了,这次下乡的知青住在新的通铺。这会儿,老知青们都睡了,只馀下老知青们里的主事和支书,以及等在知青院门口的赶牛车的人。
先说话的是支书:“我知道你们都累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你们刚来,队里赊给你们每人二三十斤粮食,明天给你们送来。明天上午允许你们休整,下午就得去上工,听明白了嘛?”
“听明白了……”大家有气无力,异口同声道。
支书点头,又道:“你们还有什麽问的?”
大伟举手。
支书:“说!”
大伟:“支书,我想打口箱子放东西,上哪儿打?”
支书有些意外,随即,点了下头,“明天来我家。我家在……你随便找个人问,就知道了。”
“行,谢谢支书了。”
马屁精。
谁小声嘀咕了句。
支书听到了,脸色有些发青,但介於天色太晚,等这群新知青上了工,就没功夫折腾有的没的,便又叮嘱了句注意安全,便乘着牛车离开了。
接下来便是老知青的主事来发言:“我们知青院的规矩是男知青捡柴火,拾掇院子里的青菜,女知青做饭和打扫卫生。吃的是大锅饭。原先的知青凑够了,也习惯了彼此,就不加新知青㣉伙了。
你们要做饭捡柴火,就自己搭夥。”
一时间,针落有声。
就连大伟也没吭声。
还是其中一道声音道:“凭什麽!灶台是你们垒的?我们重新打灶不得花钱?有你们这麽排外的吗?”
那人耸了下肩,道:“没办法,人够了,再多加人,就有得重新磨合。我有个建议,你们不想出钱垒灶,可以找当地人搭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