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毓秋的冷嘲热讽、咄咄逼人,饶是林方政再有耐心,也无法再忍让下去。
况且,这件事本就是谢正豪有错在先。之前他想到朗新做项目,自己就明确表示过反对。结果他不声不响上了沈浩的贼船,要不是自己奋尽全力抓到了沈浩,才得以让事件恢复真相,不然他的责任还不知道要大到什么程度呢。
“妈,您对我的误解太深了。我没什么话好说了。”林方政索性终结话题,不再与她对话。
孙卫宗终于开口了:“先坐吧。”
这回,孙卫宗的语气很坚决,看都没看谢毓秋1眼。
林方政见谢毓秋没有反应,坦然道了1声“谢谢爸”便坐下了。
谢毓秋生气地将头撇向1边,不再看林方政。
现在轮到孙卫宗和林方政谈话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孙卫宗问。
“案件还在调查,就朗新县来说,已经差不多了。许哲茂落马,沈浩被抓。我已经安排追缴沈浩的违法所得和个人财产,也起诉沈浩和谢正豪合伙开的豪北公司了。谢正豪也是被骗的,所以主要责任还是在沈浩那边,就看能追回多少了。”林方政简单介绍了1下目前的情况。
“听说省纪委要撤你的职?”
“是的。当时我不太配合调查组,可能是惹得他们不高兴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下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嗯,那应该没什么事了。”孙卫宗凭借他曾在纪委工作的经验,下了初步判断。
“听说你举报了农俊能?”孙卫宗接着问。
林方政心头1惊,这件事孙卫宗都知道了?知道自己要被撤职,这不稀奇,当时的建议书是按照公文程序明文报省纪委书记的,孙卫宗又曾经在省纪委干过,难免有旧部通报信息。但自己举报的事,是1对1送到省纪委书记手中的。难道是省纪委书记通报的?
不管孙卫宗是如何得到的消息,都不重要了,对孙卫宗这个层次的来说,总有获取消息的渠道。
林方政点了点头:“是的,不仅是农俊能,还有5权生。”
“胡闹!”得到肯定答复的孙卫宗,忽然勃然大怒,将手中的材料拍在了茶几上,震得茶几桌面上的东西为之1颤,甚至孙卫宗面前的那个小茶杯被直接震翻,茶水撒了桌面、地上。
林方政被他突然的怒气吓了1跳,就连谢毓秋也被惊得望了过来。在她的印象中,孙卫宗只在工作中发这么大的火,家庭生活中,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只是,现在和林方政谈论的事,可能已经不是家庭范畴了。
孙卫宗怒视着林方政:“你怎么能这么干!身为下属,有你这么以下犯上的吗!你有确凿证据吗就敢举报1个省委常委?就算你有确凿证据,也不能这么干!必须按照正常程序向组织反映!你知道这种行为在政治上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开历史倒车,又要搞那套批斗昏招,又在为无罪、有理招魂!要是所有干部都像你1样这么搞,那将又是1次运动浩劫,会给国家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他的话虽然有“上纲上线”的嫌疑,但确实是有道理的。林方政的行为虽然不会直接导致最严重的后果发生,但却带来了1个不好的信号。在这个信息畅通的时代,就会有后来人效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效仿的人越多,终有1天会发生质变,导致严重后果的发生。
林方政被突然的严厉批评弄得有点懵,停顿了1会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爸,我知道,我的做法很鲁莽,也非常不合适。但当时确实是无计可施了。”
“怎么个无计可施?”孙卫宗冷冷问。
“当时我已经知道省纪委要撤我职,但沈浩是从省委大院被抓的,许哲茂还在任上逍遥法外。我担心后面这个案子被农俊能和5权生盖住,才不得不这么做。我想的很简单,哪怕搭上我自己,也要发出最后的声音。不然等我被撤职,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1个县长的实名举报,要比1个普通党员的举报份量重的多。而且,如果我真的被撤职了,那封举报信是没人敢收的,也不可能送到省纪委了。”
听了林方政的解释,孙卫宗神色稍缓,似乎理解了林方政当时的艰难处境。
“你怎么就断定,你举报的人是腐败分子呢?”孙卫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