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得了准话,一回延禧宫,就直入偏殿,招呼嬷嬷先带两个孙女下去,便对着良妃倒苦水。
“妹妹,姐姐这些年对你不薄,可你那儿子和儿媳,活生生是要逼死我啊!往日你那儿媳在咱们宫里甩脸色就算了,怎么如今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害得我被皇上一通排揎。若非皇上还念及多年陪伴之情,怕是我连回宫的脸面都没有。”
良妃一脸懵,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惠妃也晓得她那立不起来的个性,恨铁不成钢道:“你得管管老八,不能让他继续纵着明慧,不然,八阿哥的前程也毁了,皇上可是说了,明年要是贝勒府还没好消息传来,那老八这个贝勒也不用做了。”
良妃露出害怕的表情,“惠姐姐,那,咱们怎么办?胤禩实在是不懂事,我,我……这……”
“这时候就别犹豫不决了,赶紧的把人叫进宫,直接摊牌吧!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不能心软,也不能拦着我。不给老八来一次狠的,他就不知道什么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惠妃声音都尖锐起来,直接招呼嬷嬷去拿戒尺来,就是她以前收拾老大胤褆用的那根。
良妃这时再心疼儿子,也明白事儿不小,更想要孙子。再者,她这一辈子都没自己做过主,惠妃庇佑她近二十年,她也难得过了段平静祥和的日子——没有因为出众到被骂狐媚子的美貌被别人嘲讽、欺凌、谩骂,自然不会反驳惠妃。
等老八进宫,良妃坐在边上给布尔和、宁楚克绣花样,和二人有说有笑,看得老八内心一暖:许多年不见额娘笑的如此开怀,真好!
不等老八上前请安,惠妃举着戒尺坐在主位,让老八跪下。良妃冷眼瞧着这一幕,此刻对儿子的埋怨、对孙子的渴望、对惠姐姐的心疼胜过母爱。
老八不明所以,可瞧着两位额娘的脸色,也不敢拿乔,直挺挺跪下,由着惠妃训话。
“胤禩,惠额娘问你,你知不知道明慧一天天在外干了些什么?”
胤禩直说:“明慧很好,昨儿还进宫给太后请安呢,额娘们没瞧见她?”
良妃闻言,倾国倾城的脸上忧色尽显,别过头不肯看儿子。
惠妃冷笑一声,“你那福晋出身高,看得起谁?除了你带她来,会去偏殿瞧瞧你额娘。其他时候,别说问安了,就是进了延禧宫的门都不过来一见,只会到我跟前儿添堵。你就一点不知道?”
胤禩目光复杂地看向养母惠妃,又心疼地看了眼亲娘良妃,最终目露惊讶地说道:“惠娘娘,额娘,明慧她……她真的如此……”
“哼!她瞧不起你额娘出身辛者库,也不是一日两日。只你额娘心疼你,希望你们夫妻二人好生生忍了,我这个做养母的又能说什么呢?现在不一样,她昨日在慈宁宫当真是出息了,很出息呢!”
惠妃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厌烦与讽刺,胤禩明晃晃地对上惠妃的视线,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不由地心虚。明慧对他是千好万好,对别人嘛……啧,往日他知道明慧脾性不太好,只是没想到在皇玛嬷面前,明慧居然……唉!
“惠娘娘,明慧行事无状,儿子一定好好训斥她,还请您和额娘息怒。”
说到息怒,胤禩叩了个响头。眼前是两位额娘,家中是明慧,夹在三人中间,胤禩是真无奈又尴尬。
惠妃眸光顿时便狠厉起来,霎时间气笑出声,一边用戒尺“嗒嗒嗒”地狠狠抽在胤禩背上,一边厉声责骂。
“往日之事,我和你额娘可以不追究,但她冒犯太后娘娘,你一句训斥就完事儿了?是你能替她担下‘不孝’之名,还是让我和你额娘替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去慈宁宫赔礼道歉?”
“胤禩,你心疼你福晋,就要把我和你额娘的脸面踩在地上,并任由她人耻笑、讽刺吗?本宫告诉你,万岁爷已经发了话,明年这时,你府上再没有好消息传来,那你就跟老九一起做光头阿哥吧!”
惠妃素来机敏,如何不明白胤禩之前认错是避重就轻,想要替明慧遮掩过去。一边骂一边打,仍旧不解气,抄起一旁的茶盏直接扔在胤禩脸上。
“啪咔嚓”一声,茶盏迎面碰上胤禩额头后摔在地上,胤禩满身的茶渍狼狈至极,却始终不敢吭声,更不敢躲闪。
惠妃见胤禩这狼狈样,又出了气,心里舒服不少,面色有所缓和了许多。双手“啪啪”一拍,帘子后走出两位容色一般、一身药味的女子,正声道。
“本宫给你找了两个医女,无论是你,还是明慧,不能再晦疾避医,让她们好生替你们调养,明年一定要有好消息传来。再者,太后千秋节前,明慧要在贝勒府佛堂内吃斋念佛,为太后抄写《长寿佛心咒》《佛说大乘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如来陀罗尼经》各一百二十遍。”
胤禩侧目望着她,怯怯地开口道:“惠娘娘,一百二十遍是不是……”
“本宫不是在与你商量!还有,本宫会让兰姑姑去你府上,替你整顿整顿府邸,顺带教养明慧一番。你要是真心疼明慧,就让她学乖点。不然,本宫就当着六宫妃嫔的面儿,亲赐教养嬷嬷下去。那时,明慧的名声和你的前程,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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