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高氏、色赫图氏如今的处境后,宜修仔细想了想,沉声吩咐。
“跟通嫔说一句,纯悫嫁人后,她也需要个孩子稳固嫔位,高氏肚子争气,照拂一二,有利无害;
密贵人那儿,就说王家两个男儿已然顺利当差,让她在宫中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成,有机会,本福晋一定多多照拂自己人;
打听下色赫图氏之父员外郎色赫图·多尔济,在哪儿当差,有机会推一把,说不准哪天咱们就用上他了呢!”
李嬷嬷默了默,一边将新折的桂花插瓶,一边牢牢将这些话记在心中。
此时,剪秋带着绣夏进来,服侍宜修换了身绛紫飞金妆缎旗装,选了支佛手纹镶紫晶石,衬得宜修格外雍容华贵。
宜修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不经意地随口一问:“对了,近日有人给府上递帖子吗?”
“有好几波呢。之前来拜访的三位少爷族里传话来,说他们都被甘家私塾收下了,送了不少礼,其族中的女眷特地递了帖子,说是想当面感谢一番;
年大夫人一如既往,隔三岔五递一回儿,知晓侧福晋有幸陪太后西巡,来的就更勤了,只您一直不得空,便没应下;
赵御史夫人温都氏也递了几回帖子,礼也送了不少,最难得的是那慧纹璎珞和汉代古陶彩绘三足盖盒,精品中的精品;
前个儿有两个蒙古福晋递了帖子,说自己是呼伦院乌日娜庶福晋的亲戚,受策棱超勇亲王之托,想来瞧瞧庶福晋,可那态度……总觉得里面有门道。”
“那三人及其族中倒是聪明,也算知恩图报;年大夫人是熟人,她那俩女儿,本福晋也见了几次,人不错;赵御史从正四品佥都御史,升为正三品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多亏咱们给的信儿、出的主意儿,礼多不奇怪。”
宜修又选了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簪,讥讽道:“至于蒙古福晋,宣妃早就帮咱们跟策棱暗中通信,策棱在草原也没少送礼来,什么时候轮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亲戚上门探望乌日娜。我看啊,是上次丢了人,打算找场子再来一次,蠢货!”
李嬷嬷见主子心有成算,语气轻缓不少,奉承道:“任她们如何,到您这儿,都翻不了天,更不配入眼。”
“乌日娜产期是那日?”
“十月十六。”
“洗三便是十九了。二十二吧,花房不是养出了异色菊、粉兰飘春(粉蓝色芍药)、木芙蓉等,那日以本福晋的名头,办一场赏花宴。给这几家下帖子,私底下透露本福晋打算提前定府上小格格们的玩伴,明白?”
李嬷嬷自是明白,福晋这是要见见她们家小姑娘呢,连忙答话:“是,主子放心,消息会悄悄传出去的。”
“给直郡王府也送一份帖子,告诉大嫂,她身子不好,几个小侄女也极少出来玩。这次就当是我这个做婶婶的,邀她们出来见见同龄人。小孩子嘛,该玩的时候就该好好玩,交一两个手帕交,是不?”
李嬷嬷浅笑,上前低声道:“您这份心,大福晋一定会记下的。”
“三福晋、九福晋、十福晋也送一份,让她们出来凑个热闹,唉……隔壁八福晋那儿,明面上还得过的去,照旧给她送一份吧!”
“这……万一,八福晋真来了……”
“送了她可能不来,不送她一定会来找场子,就算不当面找场子,也会背后说闲话,什么俩家隔壁都不尊重她这个妯娌,不把老八这个小叔子放眼里……礼数上咱们不能缺,来不来就看她。难不成,我还怕她?”
“呵呵,八福晋啊,面上讨不到好,只能背地里嘴上过瘾。当您的面,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再出言不逊!”
“去办吧!”说话间,宜修已然装扮好,挥挥手,示意剪秋放外面几人进来,李嬷嬷趁势退下。
齐月宾、冯若昭、舒舒觉罗·静瑶鱼贯而入,纷纷跪下请安:“妾请福晋安。”
宜修颔首,几人温顺坐下。
“今日叫你们来,是通知你们一声,你们族中人还有两日便至草原。”说完,宜修瞥了眼静瑶,示意她弟弟,自己已然照拂到位,无须担心。
齐月宾、冯若昭、舒舒觉罗·静瑶连忙高兴地谢恩,好话说了一箩筐。
宜修始终沉默,好话谁不会讲,自己要的是实打实的利益。
齐月宾见状,率先表态,已然留出了京中武官中两个从七品典仪的位子。
冯若昭紧随其后,家里备了两个正七品武将外官把总。
舒舒觉罗·静瑶只说,自家大哥寻摸了几个有才华的少年,以供福晋挑选,是否要栽培一二。
宜修在上首听着,努了努嘴,暗叹一句:不愧是谋定后动的“端妃”,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敬妃”这时候还太嫩了,把总(正七品,武职外官)是地方武职入流的官,能入得了眼。
利益交换成功后,宜修恢复了贤惠福晋的做派,轻声问:“嘉瑜回府后,睡得可踏实?”
齐月宾开口:“起初有些闹腾,这两日已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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