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信,各有各的去处。
第一封给端静,指点她如何向康熙诉苦,要好处:借着流产后无法生育的情况,推婢女所生、养在身边的孩子上位,请康熙赐名(名下有孩子,地位更稳固,静妃也安心);
以担忧无法掌控喀喇沁部落赔偿的两千精兵为名,请求康熙赐下亲兵统领军队,顺带扫平附近的马匪、游匪等,便于公主府顺利建成;
哭诉周边部落最近不老实以及准噶尔小动作不断,请求康熙同意就地招募蒙古奴隶、庄丁等继续扩大军队,由此加强公主府的威慑,并方便后续进一步建设通向各方的官道等。
第二封给岳兴阿,让他借着皇帝母族的便利,请佟佳氏相助,欲调往喀尔喀草原任职,还送了份赏花宴的请柬,让他夫人带孩子来玩玩。
一则外放通常要升官一级,二则机会当真是难得,三则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好了。运作得当,何止是一箭双雕?三雕,四雕,也说不定。
对于康熙而言,岳兴阿是自家人,他去喀尔喀草原,不就是掌握端静身边私军、助端静巩固公主府权势的第一人选,既能压制喀喇沁部落不敢冒犯,又能保证端静不再受委屈;
对胤禛而言,岳兴阿也是他的人,一旦岳兴阿能在蒙古掌权、掌兵,用脚趾头想,他肯定会把抚远将军选出的武将苗子送过去,磨炼一二的同时,方便进一步提拔……啧啧,这些武将苗子最终能逃出自己和弘晖的手掌心?
对佟佳氏而言,岳兴阿可是嫡系嫡孙,但凡他真能有机会出头,绝对不遗余力支持。“佟半朝”的名头再怎么虚,“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岳兴阿今后的仕途还用说?
岳兴阿上了位,自己送去的二十人,既是帮手,又是下属,少不得也会往上走走,过个四五年,守备(正五品)是起码的。再争气些,佐领,都司(正四品),也说不准。
第三封给贵妃,问问弘晖情况,聊聊家常,顺带请她侧面向康熙打听下胤禛在江南的情况。
近一个月半没有消息,虽说这狗男人的安危自己不担心,可总得让康熙知晓雍郡王府的处境,明白狗男人这次当真是宵衣旰食,连孩子都顾不上……
要江南万一真出点事儿,也好方便狗男人脱身。
“如今,就剩下刚得到的哪些职位要安排,推谁上去呢?”
华灯初上,宜修怔怔地望着卧寝窗户上的朦朦雾气,沉思起来。
沉思片刻,宜修眼角瞥见端茶进来的绘春,忽的想起一件事儿来,染冬嫁人一月有余(静安被康熙留在身边,绘春的婚礼不得不延期),也不知是否在章佳氏站稳了脚跟。
“绘春,染冬嫁人后可有消息传来?”
绘春放下茶盏,恭敬答话:“有的,她呀有大福气,前个儿想回府上,却突然眩晕,找大夫一瞧,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那岂不是坐床喜?真真是好福气,从私库里挑两斤海参、六两燕窝、六斤阿胶送去。”
此言一出,绘春替好姐妹高兴的同时,也暗自想象自己嫁人后福晋也如此照拂自己,脸上不由地多了两圈红晕。剪秋、绣夏也惊喜万分,笑得欢喜。
宜修见此,私心觉得还是自己养出来的人最争气。不禁想起自己陪嫁庄子上那些旗人和庄户,要能从中挑出几个可造之材培养,不比姻亲送来的人更忠心?
随即抚掌笑起来,“剪秋,原先染冬清理陪嫁庄子时你也过问了,那些人中有可用的吗?”
剪秋认真回忆起来,片刻后禀报:“主子,还真有两个,一个是旗民,萨克达·巴特尔,父兄走得早,他由寡嫂带大。如今在庄子上做护卫养家糊口,手上功夫不错,大伙儿都夸他有真本事,为人也勤恳。”
“一个是汉人,庄子上总有人喊他“掉书袋”。自幼随父进京赶考,父亲大病一场去世时才十二,流落到了庄子上做个账房先生,却始终勤勉,但凡手里有点盈余,就买书看。名字倒是好记,叫齐方起?”
“齐方起?”
宜修觉得有印象,却又想不起来,扶额半晌后方想起,这不就是康熙四十五年二甲进士吗?天赐人才都到自个儿眼前了,上一世自己居然从未察觉到。
宜修一笑,颇有深意道:“慧眼识珠,何曾简单。剪秋,颁金节后让他们来见我。还有,去扶风院传个话,本福晋念甘家家主收下推举之人的情儿,给甘苗两家谋了几个七品官,若甘苗两家有意,今后便常来常往吧!”
剪秋下去后,宜修漫步至窗前,静静地欣赏落日,余晖散尽时光芒依旧耀眼,忽的微微侧身回眸,面色一半明,一半暗,眸光一半笑意,一半冷酷,喃喃道:“萨克达·巴特尔,齐方起,本福晋做东风,助尔等乘风而起,有朝一日尔等实现青云志,必得粉身碎骨为我儿效命。”
翌日十月十三日是颁金节,是满族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满族的诞生纪念日、命名纪念日。大清入关后,颁金节更是全国性质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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