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熟睡后,宜修洗漱后更衣回了内室,便见绣夏正欲点沉香,猛然想起上一世的欢宜香。
这一世弘晖健健康康的,后院这些女人要么蠢笨,要么有软肋,要么不得宠,各院都有了孩子,却也彻底被她拿捏在手。
为了自己的贤惠名声和弘晖将来,她倒没了上一世“堕胎”的心思,而年世兰她也早早布棋年家,说来也无需多加防备,欢宜香……说不准没了问世的机会。
凭心而论,欢宜香确实是好东西……
忽的宜修脑海中冒出个石破天惊的念头——
若以后真有不长眼的女人敢犯到她手上,照着欢宜香给狗男人制一份“绝情香”,从根本上绝了他在外沾花惹草的“本钱”,让狗男人尝尝上一世年世兰撞墙自尽“悲痛欲绝”的滋味?
想着想着,宜修不由地笑了出来,“哈哈哈……”
这主意不错,可惜常年伺候她的杨府医、章府医,被胤禛留下的人暗中盯梢的紧;
剪秋学医也才学了个皮毛,自己以魂魄之身飘泊多年,原先精通的医术生疏了许多,只能让蒋氏慢慢尝试了,日后再图谋吧!
宜修忽如其来的笑声,吓得剪秋、绣夏等人不轻,见宜修神色略略缓和,剪秋大着胆子进言,“主子,夜深了,该歇息了,明日还有的忙呢。”
宜修抬头看了看剪秋和绣夏,又望了眼香炉中飘出缕缕轻烟,宛如瑞气萦绕,不由地令人心旷神怡,轻笑着点点头,“知道了,越来越啰嗦了。”
剪秋故作不服气,嘟着嘴似撒娇般抱怨,“还不是主子不让人省心,日日忧思这个,思虑那个,大好年华愣生生似老福晋们那般皱着眉叹气,奴婢看着都心疼。”
绣夏也叽叽喳喳地开口:“主子,您是雍郡王福晋,弘晖阿哥备受宫中爱重,何必东想西想,只要守着孩子们健健康康长大,府上将来都会是您的血脉,宽宽心,不好吗?”
宜修也不恼,笑吟吟地半躺在榻上,给了俩丫鬟一人一个“脑瓜崩”,眼神远眺,悠悠道:“王府,自然会是我儿的。”
随后,让她们去梳妆台挑一件喜欢的首饰,就当是她们劝慰的赏赐。
剪秋、绣夏一听,也不喊疼,捂着额头就喜滋滋地挑首饰去了。
瞧二人脸上满足的神色,宜修沉默了半晌,“知足常乐,真是好啊!”
也许自己天生就心思阴暗,但她是真的有太多太多放不下、也无法放下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孩子们。
傻剪秋、绣夏,你们主子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王府,弘晖他们的路更不止于此。
就帝王骨子里就透着猜忌、疑心,对成年孩子的猜忌与防范,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现在的皇阿玛,将来的狗男人,其实都一个样。
皇权帝位,非是等闲,身为皇帝注定遇事要多想一层,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允许她们以情感为判断基准,时间久了,难免遇见任何事都要从政治上去审时度势。
幼年的孩子们,威胁不到他们的地位、权利,自然是放心宠、放心疼,等幼子长大了,不可避免地会接触朝政,久而久之,他们的父权、皇权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儿子们的挑衅、威胁。
而帝王,谁不是披靡天下、唯我独尊,纵观历史,有几人能像明太祖朱元璋那般,心甘情愿为儿子上位铺路的。
更多的是像汉武帝刘彻、唐太宗李世民那般,雷霆手段打压、驱逐甚至圈禁、赐死……
可叹明太祖朱元璋,为太子朱标上位铺了一辈子的路,太子朱标却走在他前头,最终引发靖难之役……如何能不令人扼腕!
何况,上一世太子胤礽被活活逼疯,好端端一个风光霁月的太子,最终被斥责“烂泥不扶上墙”;
还有老大胤褆被圈禁几十年,蜗居于直郡王府,只能靠着开枝散叶发泄满腔愤怒,最后凄惨离世。
如此凄惨悲凉的前车之鉴,让我如何能不多思,不可不防,不得不防啊!
帝王呀,就没一个简单的,无论是身为枕边人,还是身为母亲,我如何能不忧愁呢!
宜修静静躺在榻上,想着弘晖那胖嘟嘟的小脸蛋,弘昭、弘晗、弘昕截然迥异的个性,掩饰不住欢快之意,内心流露出一股深切的暖意后,便是冰寒刺骨的冷意:
一想到孩子们长大后狗男人会对他们猜忌、防备、打压,就涌现一股浓浓的恨意,既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狗男人,又不得不想方设法让狗男人多在乎孩子们几分——
狗男人要死在皇阿玛前面,别说弘晖他们的前程,就是身家性命都没法保证。
明朝的靖难之役隐患太大,大清绝不会容许皇孙上位,而她上一世虽没今生的格局与眼光,未曾正面感受过九龙夺嫡的激烈,但她也没少借着各方争斗的便利,朝后院女人、孩子下手。
要不,上一世狗男人潜邸只有弘时长成(弘历、弘昼都是在圆明园长大的),自己还能成功伪装贤惠二十年,还没引起狗男人对自己的猜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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