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么大胆,竟然敢……哦,是赵御史呀,这很正常、正常,是、是他们冒犯了!
当众人顺着声音寻去,瞧见开口的是赵御史,立马装作看天、看地、看你、看我,反正就是没看过赵御史,决不能让赵御史发现自己查探过。
赵御史三寸不烂之舌,骂的上至皇帝,下至朝堂百官,尽低头,谁敢置喙他?!
太子、老大搂着弘晖、弘春,把头埋进侄子怀中,憋笑憋的差点肚子抽筋:皇阿玛,赵喷子来了,祝您老好运。
有被误伤到的乌尔锦噶喇普亲王,更是闭目细细回味口中山泉水煮的清茶味,好似这茶是什么珍品一般,强行催眠自己忽略在场蒙古亲王愤怒、不甘以及威逼他开口的眼神:
为了女儿(十福晋),他绝对不能替蒙古发声。
反正他儿子们早成亲了,女儿也嫁了大清皇子,自己也跟大清皇帝关系不错,压根不需要替部落再尚公主回去,对,对,忽略,忽略就好。
赵御史压根不觉有啥,继续冷着嗓子,神情自若地开口:“皇上,既然是满汉蒙一家亲,何时垂青垂青汉人呐?
许嫁蒙古那么多,外戚、勋贵也有,武将也沾边,也没见您考虑过文人,更别提汉臣、科举进士了。
天天将满汉蒙一家亲,文武并重挂在嘴边,也没见您把一碗水端平啊!”
康熙恼羞成怒呵斥人的话语刚到嗓子口,转眼一瞧赵御史脸上的嘲讽,生生压下满腔怒火,挤出个笑脸,尴尬地将视线转向赛场。
实则余光一直瞟着赵御史,还不忘给高士奇、李光地、明珠使眼色:
想法子,让赵喷子给朕闭嘴!!!
高士奇、李光地、明珠面面相觑,满脸黑线地别过头:皇上,您他都喷的不亦乐乎,我们几个加一块……还不够人家随便开口一怼呢!
明珠是满人,对康熙把女儿嫁给谁,并没有多大的想法,只对文武并重有所感触;
高士奇、李光地以及在场的所有汉臣,眼神不由地交汇一处再迅速分开,极为赞同赵喷子的话:
皇上,您前头四个女儿都嫁了蒙古,温宪公主嫁了外戚舜安颜,纯悫公主嫁了勋贵武将永谦,轮也该轮到汉臣、科举进士了吧!
蒙古亲王们虽生气,但一听汉臣、文武,立马噤声:为了争口气,触及大清皇帝的逆鳞不好。
汉臣,在大清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词。
清朝由满人主政,对汉人、汉臣的猜忌与防范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同样的,没有汉人的相助,没有汉臣的出谋划策,大清统治天下就失去了依仗。
前头范文程,“清初第一汉臣”,从皇太极时期开始辅佐清朝的统治者,没有他,哪来的大清。
后有陈廷敬、施琅、高士奇、李光地等汉臣,他们有着所有官僚的通病,但汉臣的综合素质明显高于满臣,在处理国家事务时能够提供更多的策略和办法。
康熙能开创盛世,少不了汉臣的相助。
陈廷敬以文学才智着称,李光地学术行政皆优,周培公军事才能突出,姚启圣海防治理有方,张廷玉政务处理高手(后期,现在的他才刚刚崭露头角),他们共同为清朝稳定和发展作出巨大贡献。
这些年来,康熙虽通过调整政策,如满汉官员等级相同、待遇平等,缓和了满汉之间的矛盾,提高了汉臣的地位,使得汉臣能够在政治舞台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先是多尔衮对于皇位的觊觎,与朱棣宫门夺权有异曲同工之妙,后有鳌拜弄权的前车之鉴,让康熙这位帝王心术集大成者,对权力的控制与臣子的防范,已然达到了病态般的偏执。
多疑、猜忌、防范与疏离,不仅是康熙对亲儿子们夺权深藏内心的恐惧,亦是对满人对统御汉家天下的惶恐与不安。
眼下,国库欠款一事刚过,康熙对朝臣的信任度降到冰点,汉臣的敏感性愈发明显。
若非开口的是赵御史,康熙绝对直接把人拖出去砍了:码的,什么人啊,居然敢质疑自己,置喙自家的家事,还讽刺自己偏袒满蒙、勋贵武将……
偏偏是赵御史,说的还都是实话,又有一张利嘴,伶牙俐齿到满朝文武都不敢搭话,康熙能怎么办?只能受着呗!
“皇上,您的公主都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自古以来,科举就是鲤鱼跃龙门的渠道(通过了科举考试的进士被比喻成跃龙门的鲤鱼),也是帝王挑选女婿的参考,臣替天下文子问一句,是否能有文人有幸“跃龙门”后,被您收做乘龙快婿?”
赵御史问的真诚,众人的沉默更是“目瞪口呆”。
康熙:……
蒙古亲王们:……
满场女眷与朝臣:……
全场氛围焦灼之际,宜修适时行礼开口,“皇玛嬷,苏麻喇姑,这附近的山泉格外香甜,孙媳等让人用山泉水与野生冰粉粉籽,配着山上的野果子,胡颓子、刺泡、三月泡(山莓)和桑葚,做了些烧仙草(冰粉),请您和娘娘们尝个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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