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辰时刚至,宜修就到了京城茶楼。
福成、瓜尔佳·继祖昨晚就宿在茶楼准备宴席,一见福晋来,所有人赶忙打千儿请安。
“奴才请福晋安。”
“起来吧,都不是外人。”宜修摆摆手,示意茶楼众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众人见状也不含糊,继续麻溜地干活儿。
宜修是茶楼的常客,上至掌柜下至跑腿,都花了十二分的心思筹办宴会——四福晋出手大方,还和自家主子是闺蜜,伺候好人,赏赐大大的有!
没多久,察岱福晋张佳氏带着女儿稚雅前脚到,后脚十福晋夫妻也来了。
“十弟妹,来得真早。”宜修笑着迎了上去,望着刚下马车就探头探脑的胤?,打趣道:“十弟啊,今儿可真粘人,居然亲自送十弟妹出门?”
胤?脸上露出害羞的神色,摸着脑袋悻悻一笑,“我,我这不是听说,舅舅、舅母们会来……”
宜修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十福晋和十弟妹,先与张佳氏互相见礼,而后小声对十福晋道:“一会儿,让十弟站前头迎人。”
法喀是胤?的亲舅舅,温僖贵妃在世时,法喀对这个外甥那真是有求必应,就连胤?在他肩头撒尿都夸亲外甥童子尿味正……
要不是葬礼上出了那档子事儿,胤?就算没了亲娘,也不至于被彻底放养,他对法喀舅舅是真的亲。
可惜,法喀连他婚宴都没出席,舅甥俩十来年都没见过。
听说四嫂请福晋作陪宴请法喀福晋、尹德舅舅、策定表弟,胤?这才上赶着送人出府,想蹭宴席见见舅舅、舅母。
十福晋道:“多谢四嫂。三舅母和六舅舅他们……”
宜修笑了笑,“最多半个时辰,人就来了,咱们聊咱们的,尹德舅舅和策定表弟他们,就让十弟、福成他们招待。”
十福晋讨好地给宜修捏肩,“四嫂真好。”
本来是她作陪,结果胤?来了不说,四嫂还让胤?去迎客,这是把主场都让给他们夫妻,成全胤?见舅舅、舅母那点子期待。
张佳氏自也明白情况,帮着暖场,问道:“那日不曾问福晋有何安排,今儿倒是好奇了,不知福晋此番设宴,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宜修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等会儿还烦请夫人您帮忙几个孩子相看合适的亲事。”
十福晋、张佳氏皆是眼睛一亮,“福晋/四嫂眼光独到,所牵红线无一不成良缘,您有意牵线,定是金玉良缘。”
宜修颔首,她早有打算,替五格聘法喀的嫡长女为妻,次女嘛,等双方来往多了,另有安排;让张佳氏来,则是她的嫡女如今也到年岁了,策定还没成婚,双方本就有亲,亲上加亲……也是良缘。
当然,这些安排,还得看尹德、策定的反应。法喀肯定是能看透她和孟佳氏的安排,也乐得做挡箭牌,就是不知他对亲弟弟、儿子透露了几分。
“那个……那啥……”十福晋纠结啊,到底该怎么开口。
看着十福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宜修让她有话直说,十福晋抿了抿嘴,最后心一狠,“能不能也,也帮我幼弟说门亲事。”
“啊?!!!!”
正待开口,只见福成从门口进来,跟几人施了一礼,说道,“福晋,人来了。”
宜修松了一口气,起身带着张佳氏、十福晋出了正厅,在门边等马车上的女眷下车。
见十福晋羞红了脸,宜修小声道:“你怎么想的?你幼弟是蒙古世子,给他说清等同于抚蒙,你……你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呢?若察岱福晋对外多嘴一句,信不信,往后京城女眷见你都得绕道走!”
“不,不是的。我幼弟,他,他中秋就会来京城,求、求学。”十福晋怕宜修想错了,立马找补,“阿玛说那学堂不错,幼弟他也对汉学挺感兴趣的,就让他来京城,反正不少他一个儿子养老,就把幼弟托付给我了,所以,所以……”
懂了,胤禛仿照“遣唐使”,提出邀请蒙古贵族们入京城学堂,配合端静举办的那达慕草原盛会,虽说才两年的时间,成效不太大,但还是有效果的。
尤其是纯禧、荣宪都送儿子、女儿入学后,科尔沁、巴林部没少得大清帮扶,“甜枣”一出,蒙古四十九部中聪明之人也不算少,已然看清康熙对蒙古起了心思——
不再满足某些蒙古部落表面臣服、背地依旧独立的做派,打算恩威并施、刚柔并济地一点点“吃”下蒙古地区。
十福晋的阿玛,阿霸亥部的乌尔锦噶喇普亲王和康熙交情不错,又是儿女亲家,科尔沁和巴林部都认了,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提前把阿霸亥部卖个好价钱,给儿女们谋后路。
毕竟大清铁骑面前,一团散沙的蒙古部落早晚会被拿下,康熙顾忌局势、亲情以及利益等因素,没动用武力镇压前,见好就收,是最好的出路。
“等他来了,我亲自帮你相看,今天一个字也不许透露,没见到人来京城,哪家都不会出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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