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伊勒德被抢走水貂熊,孤零零地站在门外,气鼓鼓地守着门。
端静一手摸熊,一手推给齐方起一张布满人名的纸张,轻扣桌面道:“你记下这些人,回头转述给四弟妹。”只能出得他口,入得四弟妹耳,这纸要阅后即焚。
能中六元,不说过目不忘,也能一目十行。不过须臾,密密麻麻的人名便被齐方起牢记于心。
而后,端静又取出个两个荷包,指着大的那个轻声道:“这里头有一百两万银票,走你的路子,送去京城。并带句话给四弟妹,皇阿玛乐意放权了,但也安插了更多的耳目,来往需得更加小心谨慎。”
齐方起点头,先将被塞得鼓鼓的荷包塞入怀中,又将另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捏在手里,小声回道:“主子也有句话,要臣带给您。”
端静先大着声音道:“不愧是我大清的六元郎,我儿以后有劳您照看了。”再俯身上前,细细聆听。
“合纵联盟,大清下嫁的公主、宗室贵女不少;有样学样,恪靖公主亦是您的榜样。”
端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一句应是要她将抚蒙的公主、格格们扭成一股绳,进一步拉拢各方势力,给自己加码。
后一句嘛,则是让她学恪靖,思及恪靖越过自己的额驸,霸道又强势地主理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各项事宜的做派,端静内心直呼自己糊涂!
饶是皇阿玛对外表态,不喜欢恪靖牝鸡司晨的做派又如何?还不是由着归化城的将士们听从四妹调动!
暗中更是没少给四妹各种帮助,那归化城将士、将军、督统衙门,若没皇上的暗示,怎会轻易弯下身,给公主跪安问好、乖乖听从公主的调令……
只要有利于大清稳定、收归蒙古,皇阿玛对外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行动!
四弟妹让她学恪靖,就是要她大胆些,学着恪靖的做派,趁皇阿玛拿喀喇沁部向蒙古亲王们立威之际,借势掌控喀喇沁部,而不是局限于固伦公主府。
如同恪靖的府第就是归化城中的独立王国一般,她的公主府也可以是整个喀尔喀草原的政权中心!
是啊,固伦公主府地理位置再重要,也不完全受她掌控,倒不如彻底拿下喀喇沁部,真正壮大自身势力。
有六千兵马和喀喇沁部,她完全可以在蒙古横着走,再借着固伦公主府的地利……不愁皇阿玛不上心。
给出去的两百万两,早晚可以军费、安抚、拉拢等各种名头及暗中诉苦,慢慢再要回来!
只要皇阿玛收归蒙古之心不灭,彻底击溃准噶尔的意图不减,罗刹国和大清对立关系仍在,她,端静固伦公主,大可在大清、蒙古之间游刃有余,成为喀尔喀草原的无冕之王!
哪怕偶尔手伸的过长,哪怕名声不佳、流言四起,依旧是蒙古草原最耀眼的明珠,现在的皇阿玛、将来的新帝,都得供着她!
想明白话语中的含义,端静思及康熙前夜最后那句,“端静你不通内政,朕给你找了两个擅长内务管理的人才,帮你打理榷场和公主府”,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皇阿玛的掌控欲实在是……
言语冷寒如冰,询问眼前人:“你可知张廷璐和富察·福敏的来历?”
齐方起略微迟疑,随后拱手道喜,“公主大可安心。”
“哦?”端静来了兴致,眸光闪闪。
“富察·福敏乃是四福晋弟弟的师父,至于张廷璐,乃是新进内阁大学士张廷玉的弟弟。四福晋与她家女眷虽无往来,但四爷侧福晋所在的甘家,和张家关系不错,甘侧福晋唯四福晋马首是瞻。”
这岂不是说,皇阿玛送来她公主府掺沙子的人才,都是自己人?
端静吐气如兰,浑身如六月吃冰那般舒爽极了,“你转述四弟妹,她的扶持与提点,本公主铭记于心,将来蒙古一定会是我们的。”
齐方起摇头,笑着对盟友道:“公主这话不对,应说,一切都将是弘晖阿哥的。”
“呵呵。”端静微微一笑,眼露亮光,“对,还是六元郎目光深远,我儿入上书房后,一切有劳您照看了。”
齐方起笑着应下,端静这才召伊勒德进来,让他结结实实给齐方起磕了三个响头,拜齐方起为师。
纵使这层师徒关系,仅停留在蒙师层面,也得先定下来。
又反复叮嘱儿子,去了京城求学,一定要和弘晖同进同退。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宜修,正在书桌前练字,剪秋手转风轮,送来真真凉风。
刚写下个“顺”字,小祥子此时欢欢喜喜地进来报信,“孟佳三舅老爷来信了,事儿成了!”
一点一勾再一点勾勒出“心”字,笔锋遒劲,宜修望着“顺心”二字,笑说:“写了这么多次,唯有这次最得我心。”
剪秋、小祥子伸长这脑袋,眼巴巴地看向纸张,奈何两人满肚子挤不出二两墨水,看不出个好坏,只能挖空心思奉承。
宜修连连叫停,再好的话,说多了,也就听腻了,还得让李嬷嬷给她们上上紧箍咒,盯着她们读书,不求腹有诗书气自华,只要能换个新花样夸人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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