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晚了些,悬门渡这边的小市场,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看到刘裕仗义出手,将刁家奴打翻在地的英勇壮举,立刻聚在一起,为他加油鼓劲。 “当真是一条好汉!”段先再次对刘裕有了新的认识,他的武艺不只是不错,而是相当好,甚至与他这位鲜卑猛士对战,也不见得会落下风。 “找机会,我一定要与他切磋几招!”段先掰掰手指头,非常兴奋,王谧看到刘裕走进了何家布铺。 看来,这位办事不紧不慢的何老板,终于要得救了。 刘裕举起大拳头,承让了一番,视线划到大牛身上,大牛已经被他几个朋友搀扶起来,一只手,仍然抚在胸口处。 也是他倒霉,着地的时候,偏偏是胸口最先落下,明明刘裕没有打击他的躯干。 却还是因为落地时候,力道过大,被震得吐了血。 “你就是刘裕?” 京口猛虎……混世魔王…… 一系列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从大牛的脑海中掠过。 鸡皮疙瘩,登时窜起。 刘裕斜了他一眼,没做声,大牛却心如擂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人们不禁怀疑,若是刚才他就知道面前拦住他的,就是这位黑面阎罗,京口一霸刘裕的话,他甚至都不敢出手。 刘裕那恐怖的战斗力,足够让刁家奴这些散兵游勇迈不开腿,甩不出拳头。 处理了大牛,接下来,刘裕就要去解救并不觉得自己有危险的何老板了。 要说这位圆脸蛋,好脾气的小郎君,端的是京口这鱼龙混杂之地的奇人一个。 京口人听说,他原本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子弟,不是京口本地人,却也不是南渡的北方流民。 有人传说,他竟然是更南边的庐江人士。 这样的人,却偏偏要从局势相对稳定的庐江,跑到这样的兵锋交接之地,长脑子的都知道不正常。 自从来到京口,何老板就开启了幸福生活,每天店门一开,小钱钱赚不完,忙的不亦乐乎。 京口的百姓喜爱他,因为他虽然嘴上油滑,但做生意从来都是公公正正。 京口的世家大族,每每经过何家布铺,看到这一位后辈的做派,无不扼腕叹息。 啧啧…… 庐江何氏,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号人。 实在是……有辱门风。 刘裕初见到何老板,便被他别致的造型震惊了一下。 虽然达官贵人也喜欢赚钱,而这世上最赚钱的行当,就是做生意,但晋朝对正经的商人却采取的是歧视的态度。 高门大户的子弟,通常不会自己出来做生意,都是指挥门下的小吏出来替他们照看生意。 为了以示区分,并且让举朝境内都知道商人是受人鄙视的,晋朝对商人的穿着还有一套明确的规定。 凡是经商的人,不管你是有铺面的坐商,还是走街串巷的小贩,都需要遵守。 脚上的鞋,要一黑一白,决然不同,身上只能穿白色布衣,最关键的,就是这头上的装扮。 每个商人,他们空空的脑门上都需要贴上一块白布,白布上也不是空白的。 它是有特殊用途的,你必须在白布上写满你贩卖货品的种类,不写清楚了,就不让你做生意。 所以,一个正经的晋朝商人,他的形象便是一脚穿黑鞋,一脚穿白鞋,粗布的白衣,额头上还挂着招牌。 不过呢,可以略感欣慰的是,晋朝对境内的统治力度有限,别说是下至州县境内,就是都城建康附近,很多地方也是完全不听朝廷号令的。 政令松弛,许多略有资财的商人也根本不会遵守这一套歧视规定,照样是穿金戴银。 可想而知,当刘裕进入何家店,看到何老板规规矩矩的遵守朝廷的律令,穿着白鞋黑鞋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惊。 小少年,你也不用穿成这样吧。 刘裕一脚踏入店门,就见刁兴在店里指挥着打砸,而最应该着急上火的何老板,居然跳上了柜台,盘腿而坐,继续写写画画。 嘴角漾着盈盈笑意,状态特别悠闲,一点也不像着急的样子,就好像被砸的不是他的店似的。 这让本来铆足了力气,打抱不平的刘裕,气势瞬间就泄了一半。 这……这是个什么人呐! 刁兴这边,一击不成,又来一击! 摊开一掌,就横劈了过来! “看我不打死你!” 掌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