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酒气浓郁,隔着一丈远都能闻到,众人大呼不可思议。 “咏之!” “你可不能鲁莽行事!” 刘裕起身,连忙按住了他。这位仁兄,已经一步三晃悠了,居然还想去敲开长史府的大门。 这副醉醺醺的样子,被长史府的人看到了,非得乱棍打出来不可! “怎么了?” “我不能看着你们登上战马,浩荡而去的样子,那太悲伤了!” 大手挥个不停,魏咏之的舌头都短了半截,本来因为豁嘴,他说话就总是流口水。 现在喝多了,更是吐字不清,含含糊糊。 刘裕是个理智之人,也并没有喝多,岂能由着他胡闹,一把就按住了他。 “说什么傻话呢!” “我们兄弟起于微时,都是一体的,我们得胜,自然有你一份荣光,你去送行,这才能让我们底气更足!” 人着急的时候,词汇量就会突飞猛进,此时的刘裕便是如此,一向不善言谈的他,此刻居然能说出这样情真意切的言语。 不得不说时真情所致。 魏咏之反手拉住他,在酒劲的作用下,眼含苍凉道:“刀剑无情,真不知道我们兄弟还有没有能再见的日子!” 这个人真的喝多了! 何无忌当下就有这种感觉,出征在即,这句话说的多忌讳啊! 果然,本来热热闹闹的气氛,顿时凉透了。 “建功立业是好,可古来岂有百战不死之将?”一向粗犷的檀凭之亦感叹道,众人有意忽略他眼中的泪光。 对于檀凭之他们来说,死亡似乎是更加具有真实感的一件事。 他们从北方一路披荆斩棘南渡京口,自从到了京口,这才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为了能建立功勋,这段日子,兄弟们一直跃跃欲试,白天夜里都在想这件事。 却都故意忽略同一件事的反面。 战场上,可是要死人的! 此去襄阳,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大晋立足江左之后,最危险的敌人氐秦。 兄弟们能够在获胜的同时,还逃开他们的钢刀、箭簇吗? 众位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淡淡的哀伤,渐渐在心底泛起。他们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但谁人想到死,都不能坦然面对。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何迈敲着膝盖,极有节奏的吟诵着古老的歌谣。 何无忌当场绝倒,这位兄弟,还真是有眼力。 知道什么时候该唱什么歌! “你闭嘴吧!” “都跑调了!” 何迈愤愤然:那是我跑调吗? 那明明是你没有鉴赏力! 总而言之,面对即将出征的战士,唱这种期期艾艾的歌,绝对是不合时宜的。 幸好何无忌及时开口,这才免去了让军心更加涣散。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古老的社树下,好兄弟们开怀畅饮,在淡淡的忧伤之中,畅想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