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玄站在土坡上看来看去,缘江戍附近,几乎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 远远望见,农夫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努力耕种,戍所之中,高台上也有士兵站岗放哨。 不用细看也知道,都是大晋子民,与氐秦没有关系。 那么,那些氐秦军队呢? 桓冲还是要脸的,对于自己退保上明的事情,他也觉得丢丑,于是,抵达上明之后,他写信也只给自家后辈桓石虔,绝对不会和谢玄接触。 根据桓冲书信的说法,他带着荆州兵已经抵达上明,一路上并没有遭遇氐秦的追兵。 追兵当然是没有的了,秦军根本就没想到桓冲会临阵脱逃,估计现在还在襄阳城里一头雾水哩。 早知道桓冲不战自退,他们又何苦从新野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留在新野不香吗? 谢玄对缘江戍外的平静十分不放心,檀凭之和段先便主动请缨前去探查。 两人并未骑战马,城外都是劳作的农夫,城中的具体情况也还不清楚,他们也怕惊扰到乡民,便换了便装,总算是把浑身的凶煞之气收敛了一些。 两人才刚刚踏入田埂,就听到了农夫们的交谈,初时并未在意,但走着走着,檀凭之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 段先见他先是向一个方向看了一阵,紧接着便大踏步的向那边走过去,连忙跟上。 檀凭之脚步匆匆,在田埂上穿行,很快就寻到了目标,抓住那人手腕,反手一拉。 八字胡的大汉便疼的哇哇怪叫:“你干什么?” “放开我!” 八字胡大汉名唤常山,现在正龇牙咧嘴,拼命扭动身体,身旁的农夫也凑了上来,檀凭之见他不肯就范,便对众人说道:“这个人是探子!” “我要把他带走!” “你是何人呐,也管得了我们这里的事?” “你怎么知道他是探子?” 乡民们也不是傻瓜,檀凭之这模样,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而维护土著农夫,一向是乡民们的传统。 凭之呵呵一笑:“你们没听出,他的口音和你们不同吗?” 嘶…… 众位农夫深吸口气,面面相觑,那八字胡大汉常山,见到他们面露疑惑,暗叫糟糕。 完蛋了! 居然被识破了! 常山顿时板住脸孔,不再做声,既然檀凭之是从口音把他抓出来的,那最好的应付方法就是不再开口。 然而,檀凭之的一番话,立刻让本就疑惑的乡民们彻底开了窍。 “对!” “就是口音!” “你说得对,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乡民们的交谈中,檀凭之发现,这位所谓的农夫,竟然是前几天才出现在戍所附近的。 乡民们见他破衣烂衫很可怜,便收留了他,又看他耕种很勤快,这才逐渐对他放下了戒心。 也就是今天,常山急于收集情报,这才多聊了几句,乡民们已经有些怀疑,却没有抓住重点。 “这位好汉,多亏了你啊,今天这人还在向我们打探戍所里的情况了!” “要是晚一点,说不定他就要把消息传到氐秦那边了!”乡民们齐声给檀凭之叫好,北方已经几乎一统,能够跑到缘江戍搜集情报的,除了氐秦的人,也不会有其他了。 “凭之,你果然好眼力!”段先拍了怕老檀的肩膀,赞叹道。 气氛都已经如此热烈了,常山却还是不肯就范。 “你冤枉我,我就是普通农夫,家乡遭了灾,无地可种,才流落到此地的!” 大汉信心十足,虽然手还被檀凭之抓着,但腰杆还挺得很直,大有我就是料定了你抓不住我的把柄的架势。 乡民淳朴,也容易煽动,区区几句话就让他们又倒向了常山一边。 “确实,这个人是会种地的,一连几天我们都在一起耕种,他的姿势,一看就知道是经常种地的!” 面对乡民们偶尔的头脑发热,檀凭之无所畏惧,他盯着常山的八字胡,狰狞一笑:“以为是农夫就能混过去?” “你把我也看得太简单了些!” “你当然是农夫,而且你也不是氐人,你是汉人!” “汉人!” “这怎么可能!” 乡民们脸上的表情骤变,大呼不可思议! 在乡民们淳朴的观念里,在这样中原丧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