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的经济情况,从表面上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谢玄讲的那些难处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让年轻人们知难而退。 他呢,就可以继续重操旧法。 然而,他大约不晓得,在他面前的这几位起自京口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晓得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可是,将军,我们可以继续攻占氐秦的城池,拿回原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只要占得地盘够大,钱财不就多了吗?” 啥? 这个小子是疯了! 谢玄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审视着王谧,果然是喝多了,各种想法也开始不着边际起来。 “年轻人,你以为攻陷襄阳,我们靠的全都是实力吗?” “那是运气!” “没有那份运气,你以为,我们能一天一夜就拿下襄阳城?” “有那么容易吗?” 谢玄发狠的敲着树干,那老树好不容易发出几支新芽,长出几片新叶子,全都被谢大将军给拍打下来了。 纷纷落地,那叫一个凄凄惨惨。 谢将军的言语不多,却饱含悲愤。 与氐秦交手多年,他深切的知道,氐秦的实力,并不是襄阳城展现的那副样子。 他们很强! 他们确实很强! 这一次,他们能成功夺下襄阳城,那是因为晋军已经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家底全都凑到一起了。 北府兵、荆州兵、甚至是江州的精锐,全都齐聚襄阳,才能给襄阳城致命一击。 但是平心而论,大晋已经把自己能拉出来的部队全都拉出来了,可是,氐秦呢? 襄阳城的那点兵力,不过是氐秦的一部分精锐,他们的大批兵马,无数的马队,还在长安盘踞,根本就没有南下。 在这样的背景下,想夺取更多的城池,谈何容易? “依老夫看来,能把新野城再夺下来,今年也就不会有大的胜绩了。” 新野,襄阳城以北的又一处军事重镇,是淮河支流白水沿岸的重要城池,对于大晋建立攻防体系,亦至关重要。 按照以往南北交手的战绩,谢玄做出了预判,以大晋现在的兵力,虽然侥幸夺回了襄阳城,并且没有耗费多少实力。 但是,再拿下新野,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会再进取。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军才刚刚在襄阳获胜,气势如虹,谢玄却迅速带领北府大军还朝的重要原因。 襄阳城现在在谁的手中掌握? 答案正是荆州兵。 没错! 正是桓老爷子带领的那一批荆州兵。 襄阳城中并无北府兵镇守,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是荆州兵的地盘。 谢玄的安排完全合情合理,符合惯例。 以往,襄阳这个军事重镇,一直是控制在荆州兵的手中。 要不是桓冲废物,三年前将它丢失,朝廷根本就不想插手襄阳的事务,更不会派出北府精锐来襄助桓冲。 按照大晋军队之间的关系,北府兵和荆州兵的情谊,比白纸还淡薄,比白纸还脆弱。 简直可以说是互不往来。 司马家掌管的晋朝就是有这点好处,绝对是以往哪个朝代都不具备的先进优势。 因为自身孱弱,谁也管不了,司马家的人特别想得开,既然没什么人听从我的号令,那我们就不管事了。 地方上的事情都由各个世家自己掌握,不只是一地的财政,甚至是一地的防务,基本也是统治这个地区的世家自己掌控。 在司马家的眼里,襄阳属于荆州区域,一直是桓家的地盘,是占住,还是被氐秦拿走,那都是你们谯郡桓氏自己的事情。 所以,自襄阳城丢失后,一连三年,桓冲也偶有挑战,却从来也没有成功的把城池拿回来。 你说司马家的皇帝着急吗? 也是着急的。 你说他们心急如焚吗? 当然不可能了! 那是桓家的事情,管我司马家何干? 要不是这次风闻苻坚打算大举侵晋,司马曜也不会垂死病中惊坐起,把北府兵调动起来了。 不行啦! 不行啦! 再不振作,司马曜这个皇帝都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