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旧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氐秦军人历来凭恃着强悍的战斗力,把晋军都看得很低,低到尘土里。 这次明明是有求于人,却还不能让自己掉价,要强撑着那个姿态,有事没事还要踩晋军一脚。 弄点小摩擦,小矛盾,凸显他们的强悍。 自以为是露出了强大,殊不知,早就把自己的软弱展露的淋漓尽致。 都是因为心里没底,才会这般虚张声势。 至于晋军,根本就不给他们一个眼色。 谁还看不出他们真正的斤两,不过是上有令,不得不听从而已。 这些氐人也是傻瓜投胎的,人家晋军是来帮忙的,你们还这样没事找事,如果到时候,真的打起来,难道还指望着受了他们欺负的晋军兄弟会拼命吗? ………… 漳水边的对峙还在继续当中,而另一端,王谧带领的大部头军队,也正在急速向这边靠拢之中。新 快了! 就快了! 花斑马上,遥遥望去,王谧都已经可以看到漳水的影子了。 甚至听到那淅淅索索的流水声。 而在那绵延的漳水之前的,当然还有一个个或大或小,或是稀疏,或是密集的军帐了。 看到了! 那就是北府兵的营帐! 寄奴果然是不负所望,把队伍稳定下来了。 这一路上,王谧是担惊受怕,唯恐那杨白花使出什么计谋,让寄奴他们陷入困境,不得不提前出兵。 那样的话,晋军一定会损失惨重。 这完全不符合王谧认同出兵所要达到的目的,他们出兵,那是为了争地盘的,可不是为了给氐秦卖命的! 然而,看到那一个个好端端的军帐,王谧立刻就明白了。 寄奴稳住了! 晋军没有渡河! 太好了! 只要他能及时赶到,拿下邺城就更有把握了! “曾靖,你去前面报信。” “告诉寄奴,再有半个时辰,我就能赶到了!” “是!” 曾靖得令,调转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而这时,何无忌也纵马上前,显然有话说。 “稚远,待会我们要采用什么战术?” “看这情势,邺城根本就还没有打起来,这怎么行?” “我们不是应该尽早想个办法,让他们两方动起手来,我们才好在中间渔翁得利吗?” 这个何无忌,话不要讲的那么明白嘛! 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王谧斜了他一眼,笑道:“我也想尽快,可问题是,总要有个由头才是。” “找不到合适的。” “你这么聪明,要不想一个?” 球踢到了何无忌这边,他倒是挺坦然。 “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干。” 王谧冷笑道:“你这个小子,竟然还敢用激将法。” “这都是我玩剩下的啦!” “不吃你这一套,爱说不说,不说算了!”马鞭一挥,王谧作势要走,何无忌连忙拦住:“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干……” 两个人暂且停下了一阵,马头渐渐靠在一起,何无忌在王谧耳边轻言几句,王谧的眼珠子,登时就转了几转。 “你小子,比我还坏!” “这样的招数,我都想不到!” “太厉害了!” 好! 真是一招妙计,也是毒计。 只要运用得当,何愁他们两边打不起来? 漳水河畔,杨白花坐在军帐中,遥望着水波涛涛。 虽然王永一直没有回来,但符丕也派遣了专人来给他送信,表明城内城外已经沟通无碍。 他想,有了晋军的帮助,或许,这一次氐秦真的能侥幸逃过一劫。 然而,很多事情,是绝对不会朝着人们希望的,良好的方向发展的。 总是有一些歪瓜,要在关键时刻现身出来,表现一下自己,顺便把尚可以维持的局面,彻底打破。 只见,平静了多时,只能听到值勤士兵踢踏的脚步声的邺城城楼上,忽然人头涌动。 从石阶上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