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远,建康城里的情况,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朝廷上的那些人,如今,可并没有把你当成功臣,你又何必上赶着回去?”
“既然到了京口,不妨就在此处休整几日,再看看建康那边的态度,凭什么,冲锋陷阵的时候找不到他们,现在等到大战获胜,夺回了城池,他们却又指挥起来?”
“他们以为,他们是谁?”
刘牢之气哼哼的说出这番话,其实,他这样说,也不全都是为了王谧行侠仗义。
作为军人,作为将领,行伍多年的刘牢之,受到的待遇何尝不是如此?
原本以为,王谧这样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如今又立下了这样的汗马功劳,在建康朝廷那里的待遇,该是不同的。
哪成想,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
身为行伍之人,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谁不想争这一口气?
之前,刘牢之能够下定决心跟着王谧冲锋陷阵,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身为世家子弟的王谧对待行伍兄弟们的一腔热血。
真诚的关心和提携。
认为自己跟定了好主子。
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朝廷都欺负北府将领到如此地步,难道,王谧这一位现任的北府掌门人,竟然就想这么轻飘飘的混过去吗?
拥有紫红色大脸的刘牢之,本来生的就十分可怕,勐然间又发了怒,那个恐怖指数,更是直线上升。
“刘将军,息怒。”
“我这样做,绝对不是不顾北府的体面,讨好朝廷,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既是如此,那你不妨说说看。”刘牢之再度开口,却怒气未减。
王谧揣度了片刻,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悬。
现在刘牢之这样问,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王谧能够把自己未来的计划和盘托出。
也确实到时候了。
毕竟,北方重镇邺城都已经拿下了,如果王谧再谦虚,说对将来没有野心。
而现阶段而言,作为北府旧体系当中官职最高的将领,如果想要合作,就不能继续对他采取隐瞒的态度。
以前,这一招是可行的。
毕竟那个时候,刘牢之还想当北府大将军,而王谧是他的敌对方。作为敌对的双方,有什么想法自然是不会互通的。
可是,现在则不然。
刘牢之已经反复表示,要跟着王谧一起干,追随王谧,如果说,之前王谧对于刘牢之的说法还颇多怀疑的话,经历了邺城大战也确实该转变想法了。
大军一走就是两个月,对京口北府大本营,王谧可以说是毫无掌控能力的。
就连他自己,在离开京口出征之前,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刘来之会反复其事的准备。
可是,结果怎么样?
两个月归来,北府不仅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军容更严整了,而且,刘牢之还把之前交给他的帅印,重新又送还给了王谧。
种种表现都说明,刘牢之是真心实意想跟着王谧混
但这只是客观的分析,甚至是从刘牢之的角度去考虑。
对于王谧来讲,如今要让他把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刘牢之,风险还是很大的。
毕竟,刘牢之不是刘裕等人,天生就是一党,根本不存在变节,背叛的可能性。
在羽翼未丰之前,刘裕终究只是一个白身起家的将军。
建康城里的那些老爷们,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根本不会把刘裕这样的平民将军放在眼里。
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于是,目前刘裕就只能跟着王谧干,这是一种天然的联盟,现阶段是牢不可破的。
当然,王谧可以放心的是,有他在前面挡着,刘裕就不会具备历史上那些机遇,所谓羽翼丰满,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刘牢之则不同。
他老谋深算,又曾经是敌人。
即便是现在可以化敌为友,可也不代表可以倾心相托。
王谧的所谓计划,牵涉太多,目标太过明显,只要稍稍向刘牢之这么一露,刘牢之转头把这些事情都汇报给朝廷的话,那王谧不就功败垂成了吗?
“怎么?”
“稚远,还是信不过我?”
刘牢之看向何无忌,这个时候,只有指望亲外甥了。
“不是,不是,刘将军你误会了。”王谧摆摆手,坚决不承认。
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既然你口称误会,那就把实情说出来好了!
可是你又不敢说,这不就是不放心的意思吗?
事实胜于雄辩,刘牢之虽然为人粗豪,却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何无忌接到了舅父的眼神暗示,立刻上前。
殷切解释道:“稚远,你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