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言不发地回到皇宫。
太子朱标跟在他身后,好几次想要开口,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一直等走进了大殿,朱元璋快步来到案桌上面,抓起一根荆条就要往朱标身上招呼。
“臭小子,你给咱站住,咱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朱标见状下意识地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骂。
“爹啊,您真是年老昏聩了,才会重用杨宪这等贪婪酷吏!”
现在这种时候,朱标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
他和老朱的父子感情一向很好,甚至放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与太子间,那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朱标也不是第一次骂他爹朱元璋年老昏聩了,上一次骂的时候还是上一次。
朱元璋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朱标鼻子怒骂道:“你这兔崽子,咱让你进学修德,那些大儒名士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现在还敢不听老子话了!”
“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爹啊我又不傻,您举着这么细的荆条想抽我,我能站着不动让您抽死吗?”
朱标一边跑还在一边骂,嘴上那是丝毫不饶人。
“这件事情,本来是就是爹您做错了,怎么还能怪到儿子头上?”
听到朱标非但没有认错,反而还一再拱自己的火,此刻正气喘吁吁的老朱同志顿时感觉火冒三丈,再次提着荆条便又追了上去。
大殿内外侍立的宫女侍卫见了,全都习惯性地跪倒在地上,低下脑袋,不听也不看。
嗯,习惯了,没啥好惊讶的。
这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太子爷不还是好好的吗?
皇帝陛下该打打该揍揍,打完之后还不是让太子爷继续领政处理国事。
基操,勿六!
看到老朱再次追上来,朱标也同时逃跑,反正始终和老朱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半晌之后,老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满是汗珠,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最疼爱的太子。
朱标见状咧嘴笑了笑,道:“爹,可是消气了?”
“消你娘的气!”老朱愤怒地喝道:“你这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啊,现在连你爹我都敢算计了!”
“你早就知道那古今楼是杨宪贪腐受贿、培植党羽的地点是不是?所以今天故意领着你老子我出宫微服私访,然后将你老子我领到古今楼去?”
朱元璋是何等人物,哪里看不穿朱标这些小把戏。
“难怪你还要带着那刘基刘伯温!”
“怎么?是刘伯温追查到的吗?朕就不该召这刘基还朝!”
朱标一听这话,顿时也来了火气。
“爹!”
“难道您还在执迷不悟吗?”
“那杨宪暗地里的所作所为,您今日也亲眼看见了,贪腐受贿、培植党羽、祸乱朝政……简直就是奸臣典范!”
“您今日都已经亲眼看到了,难道还要继续纵容这杨宪吗?您这不是凭一己好恶乱法违纲吗?”
“混账!”老朱被气得脸色煞白,“臭小子,老子早就告诉过你,杨宪只是一条听话的狗,朕故意纵容他是为了制衡淮西勋贵!”
“杨宪的脏你是看见了,那些淮西勋贵难道就不脏吗?”
“你把杨宪给弄死了,谁来制衡淮西勋贵?”
这些个道理,朱标自然明白,他就算不明白,先前李祺也已经给他分析过了。
所以朱标立刻回答道:“制衡淮西勋贵,根本不需要杨宪,刘伯温刘先生比起杨宪好出了千倍万倍!”
“愚蠢!”老朱斥责道:“那刘伯温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心的!”
“当初他杀李彬的时候,咱还求过他,让他给咱这个皇帝几面面子,饶李彬一命,可是结果呢?”
“这刘伯温连咱的面子都不给,说什么严明纲纪以正律令法度,非要杀了李彬!”
“那可是李彬啊!咱还是个渠帅的时候就追随咱了,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爹!”朱标神情一肃,直视着老朱那愤怒的眼神,厉声反驳道:“他是李彬也是我的李叔,但是他不应该为非作歹当街杀人!”
“朝廷自有法度纲纪,若是因私废公,饶这李彬一命,那日后再有什么王彬张彬呢?他们求到爹您头上来,您是不是也要饶他们一命?”
“长此以往下去,纪纲不立,法度不行,杀人者却可安然无恙,被杀者只能含泪喊冤,什么法度什么纲纪都会沦为笑话,朝廷还怎么维系得下去啊?”
“混账……混账东西!”老朱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一再怒骂这个太子。
事实上,不管是李彬一事,还是杨宪一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本身就是他这个皇帝朱元璋的过错。
不杀李彬,朝廷纪纲不立,法度不行,所以李彬该杀,可刘伯温处死李彬之后却等同于是被变相罢官了。
而这杨宪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也全都是皇帝朱元璋的功劳,故意纵容之下结出的恶果!
朱标骂老朱昏聩,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说!”
老朱冷笑道:“你让刘伯温制衡淮西勋贵,刘伯温会顺从你的心意吗?”
“刘伯温这个人太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