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馆。
盛京最大的文学馆,进出的学子络绎不绝,今日更是格外的热闹。
此刻,古香古色的前院大厅内,无数学子齐聚一堂,三两成群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
“听说禹国派遣了一位皇子出使我大楚,想认我大楚为宗主国。”
“这算什么,我听说禹国那位皇子其实压根不是他们皇帝的儿子,所以才被派遣来我们大楚。”
就在众学子兴趣盎然众说纷纭时,无人注意到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脸的黑衣人快速穿过大厅,径直来到后院。
后院很大。
黑衣人似有急事,头也不抬,快速穿过一座假山,来到一座凉亭。
凉亭里坐着一人。
这人白发白须,一身华服,身姿挺拔,看起来雍容华贵至极。
他十指轻轻捻起一枚黑子,轻轻落下。
随即,看着棋盘上黑子已成屠龙之势,他苍白而平静的脸庞不由露出一抹老狐狸般的狡黠。
“势已成!”
“只差最后一步,便可屠龙!”
就在这时,身后陡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似早知道来者何人,他并未回头,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淡淡开口道:“何事如此慌张?”
“沈进暴露了!”
闻言,他捻棋子的手瞬间定住,面无表情的脸庞也不由闪过一抹惊愕,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似什么也没发生。
“莽夫不足为谋!”
说罢,他也再无继续下棋的心情,缓缓起身,走到凉亭边,看着古波不惊的湖面,他淡淡道。
“既已暴露,那便是弃子!”
“无用的弃子,便再无价值,该怎么做,知道吧?”
黑衣人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惊骇,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微微躬身道:“知道!沈进今晚就会永远闭嘴!”
“你做事,我放心!”微微颔首,平静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响起:“沈进做事一向谨慎,为何突然暴露?”
黑衣人苦笑道:“据我们宫中暗线传出的消息,沈进之所以暴露,乃是因为禹国皇子……”
听罢,华服老者面无表情,无悲无怒,很是平静。
“秦骁?”
“禹国废物太子!”
“呵!倒是小瞧了他!”
黑衣人抬眸偷瞄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可要除掉他?”
蹙眉沉吟片刻。
华服老者微微摇头:“一个传闻中的废物,竟有如此睿智,我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暂时无需再继续针对他。”
“是!可若他与我们作对……”
“那就除掉他!”
华服老者没有一丝犹豫,深邃如渊的眼眸闪过一抹狠辣。
他虽对秦骁很感兴趣,可欲成大事,就绝不可妇人之仁!
“沈进暴露,宫中那位必然会顺藤摸瓜,追查到底。”
“让我们的人最近停止一切活动,等待命令。”
想了想,华服老者开口道。
“是。”
黑衣人微微颔首。
又叮嘱几句,华服老者挥挥手,打发走黑衣人。
待黑衣人走后,华服老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冷笑。
“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来我有必要去见一见禹国那位传闻中的废物太子了!”
……
夜深人静。
刑部大牢。
漆黑的牢房里,血腥味弥漫。
沈进犹如一条死狗躺在地上,身上早已皮开肉绽,浑身血肉模糊。
“看好他!”
“若他死了,老夫拿你们是问!”
重重冷哼一声,楚昭阳气冲冲离开。
他足足折磨了沈进数小时,就差点活活把沈进打死了,可沈进依旧死不开口,楚昭阳气的肺都快炸了。
却又无可奈何。
而就在他走后不远,一道黑影出现在关押沈进的牢房外。
淡淡瞥了一眼牢房里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沈进,黑影没说话,只是迅速朝沈进扔去了一个馒头。
沈进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突然扔进来的馒头,又看看已然转身离去的黑影,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获重释的冷笑。
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养足精神的楚昭阳黑着脸再次来到刑部大牢。
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他今天非得撬开沈进的嘴不可。
然而。
他刚来到关押沈进的牢房外时,就察觉有些不对劲。
牢房里一片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沈进?”
喊了两声,牢房里的沈进毫无反应。
再瞅瞅地上血肉模糊的沈进,面色惨白,躺在那一动不动,楚昭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色骤变。
砰的一声。
来不及多想,楚昭阳突然暴起,一脚踹开牢房的门,然后一个箭步,迅速窜到沈进跟前。
然后他伸手一摸,沈进哪还有半分气息?
冰冷的尸体已然僵硬。
楚昭阳瞬间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还没有撬开沈进的嘴,沈进就死了,那他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