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一和姜稚月在将军府待了三日,姜稚月原本还有忐忑的心思,随着三日不曾见到薛将军而平缓下来。
第三日下午,李凯弄了一辆豪华马车,带着一群带刀护卫前来接二人接回诏县。
萍水相逢得了救助,姜稚月他们也确实不好在将军府一直住着,李凯来得正是时候。
时云一时被人抬到马车上的,时云一其实不愿意如此,他坚持腿上都是些擦伤皮外伤,认为真正严重的是一条从腰腹一直到肩胛的刀伤。若是小心一些,也是能自己走的。
但是姜稚月担心伤口裂开,李凯更是直接将大夫的话搬过来,最后少数服从多数,他也只能被几个侍卫抬着上了马车。
马车上也铺设这绵软的褥子,躺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震感。李凯伸头在帘子外往里面看着,见他没有什么不适,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他笑道“原以为再次相见应该是看到时兄弟风光无限呢,没想到如此落魄。”
时云一苦笑摇头,“世事无常,我也未曾料到那人会挑在这个时候出手。”头几月还能防备着,但时间久了总会放松警惕。谁能想到这王县尉憋了这么久,最后居然来了个大的。
时云一自认倒霉,但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他面色严肃,眼眸微微沉了沉。
他并非在世诸葛,也不可能算无遗策,若是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该当如何!可是,他又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妻子呢?难道还要如同此次这般,以命相搏么?
李凯见他神色严肃,还以为他在难受,遂安慰道“你放心吧,再不会有下次了。三日前,王县尉便已经被带走了,府城的人亲自押解,我爹趁着这两日也将诏县肃清了一番,日后定不会让这种事儿发生。”
时云一点头道“多谢李兄,也替我谢谢李大人。”
“行了,咱们谁跟谁啊。甭说这些客套话,还是等你好了,多让我去你家蹭几顿饭吧”李凯哈哈一笑。
姜稚月笑着接口“不用等他好了,李公子什么时候想吃了,尽管来家里就是了。”
“爽快,有弟妹这句话就够了,我肯定得厚着脸皮上门的。”李凯和姜稚月两人说说笑笑,这才去前面翻身上马。
时云一在马车里摇晃着,姜稚月在旁侧小心照顾,时不时地问他的状况,唯恐会有哪里不舒坦。
好在李凯考虑周到,马车里面豪华,外面车夫的技术也很高,再加上周围的一群侍卫保驾护航,这一路走得还算平稳。不过,马车比寻常走得慢,一直到天快擦黑,他们才进诏县。
姜稚月有些担心许氏等人瞧见时云一这个样子的反应,不过李凯说,他来接人时,已经将事情和许氏说了,所以就算担心估摸着也早就担心过了。
果然,马车一路到东街时,周围的门户都已经关灯了,但时家食肆依旧门庭大开,灯火通明。
“李公子?是云儿和月儿回来了么?”许氏原本心神不宁地等在门口,瞧见一队人走来,赶紧远远地就扬声问起。
李凯回道“是,时大娘。”
“谢天谢地,可终于回来了。”许氏念叨了一句,赶紧迎了上来。
李凯让人将马车停在食肆门口,然后吩咐着几个人一道将时云一抬进去。
时云一的表情已经是难受得不行了,僵直的身子任由他们抬着。
许氏在得知儿子、儿媳遇险之后,预想过很多,但没想到时云一会伤得如此之重,竟然需要人给抬着,才能回来。瞧着素来刚强的人此时四肢无力、脸色苍白的样子,许氏还是没能忍住,捂着嘴,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姜稚月下来就见到许氏转过身子,肩膀颤抖不已,心头一揪,上前安抚道“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相公。”
许氏扭头,擦了擦眼角,这才看过来,说道“胡说什么呢,我都听李公子说了,十多个男人拿着刀,这能怎么照顾。对了,你没事儿吧,身上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姜稚月任由她推着转悠了一圈儿,“娘,我没事儿,多亏了相公救我,要不然我······”,她这几日一直忘不了,时云一那日一把扑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帮她赢取逃跑时间的场景。
许氏点她的头道“傻孩子,你是他媳妇,护着你不是应该的么?”
姜稚月摇摇头“娘,先进去看看相公吧。”
“对,得去看看云儿,他伤到哪儿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方才瞧着·····”
“没有,府城的大夫已经给看过了,说其他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只身上有一道很长的刀伤,需要卧床修养,还有·····”姜稚月和许氏两人边说边朝着屋子里去。
东厢房,时云一也被安置好了,姜稚月一一跟那些人道了谢,最后又对李凯道谢。
李凯摆摆手道“都说了不用客气,弟妹你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接着又说道“对了,你们的包袱也都带了回来,我让他们帮忙搬进来了。”
姜稚月没有注意过这个,但是那马车都被砍了几道,人命尚且都顾及不到,哪里还惦记着那点儿东西啊,没想到那位薛将军还让人带走留下来了。想到这,她又想到当时那个吓得被呵斥到路边的车夫,便问询了李凯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