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薄的昏黄灯光照着,他的话音落在院中,被风轻轻吹散。赵霓夏看着他滞了一下,胸口微微发闷。她退圈之前,也见了她妈妈一面。她想起几年前的那段时间,她和裴却冷战完,在她生日后又和好,但她还是因为她妈即将回国的事烦恼。因为被发觉情绪不对,她和井佑裴却也聊过一次,当时她没多说别的,只回答:“我妈要回来了,我们之间有些矛盾,有点烦。”再后来,她就出国了。裴却的话里,像是带着浓重的郁色,那周身包围着他的夜宛如一层阴影。呼出的气息微微发热,她抿紧了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寂静间,久等的安太太和安先生过来找他们了。赵霓夏深吸一口气,连忙敛了神情,回首应了一句:“在这。”而后提步过去搀扶裴却。没有再说别的,他没开口,她也没有吭声。喝完醒酒的汤他们没再多留,客套了一会,被安先生安太太送到门口。回去的一路上,裴却靠着车椅背,赵霓夏坐在他身旁,谁都没说话。他握着她的手,微仰着头,静静地闭着眼休憩。他的手掌很烫,身上的酒意也浓,周身氛围似乎带上了一抹低沉的底色。回到酒店房间里,赵霓夏让他歇了好一会,喝了点水,直到那酒意淡去许多才让他去冲澡。灯关上,卧室静下来。柔软的床上,不知何时开始,裴却又在被中压着她亲。他的气息和皮肤依然是滚烫的,也依然那样亲着,但她却觉得他的每根神经好像都在紧紧地绷着。她以为他要做点什么,但他亲了很久很久,后来便将脸埋在她颈侧,抱着她不动了。黑暗中静了好一会,赵霓夏抬手轻抚他的背,“裴却……”他手臂抱紧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边传来,仿佛低进了夜色里,“睡吧。”床头柜里的东西他没有去碰,只是用力地抱着她,抱了整晚。一开始她醒着,到后来泛起困意睡着,中途不管是正面对着他,或是转过身背对他,无论她什么时候迷迷蒙蒙有一点清醒意识睁开眼,始终都在他怀里。第二天起床,赵霓夏睁眼的时候他也刚醒。洗漱完一起吃了柯林送来的早餐,他脸色和神情都如常,没有半分宿醉的样子,看起来和以前也完全无异。到出门前,他穿戴好,站在桌边默然了几秒,问她:“今天什么时候的飞机?”赵霓夏顿了下,“傍晚。”“如果中午有时间我就回来。”他说,“没回来你就自己吃午饭。”他下午还有戏,不管中午赶得回来赶不回来,都没法送她去机场。他留了团队里的一个女工作人员陪她,到时候好送她去坐飞机。“要不今天……我和你一起去片场?”赵霓夏看他一眼,“我待在车上,等你……”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不了。”“……”裴却走近她,低声说:“片场灰太大,拍起来你要等很久。”在车上一直待着也不舒服。他在她身边俯身亲了她一下,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站直身后,微垂下眼,视线在她脸上凝了两秒,道:“记得吃午饭。”赵霓夏坐在椅子上点点头。他没再多留,戴好帽子,动身出门。……裴却中午还是没能回来和她一起吃饭,饭点前,给她发消息说了一声。留在酒店陪她的那个女工作人员给她订了餐送到屋里,赵霓夏一个人吃完饭,收拾东西。她的行李不多,只带来了一个小箱子,收拾好后立在一旁。离去机场的时间还早,赵霓夏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放了点东西看起来。画面在眼前变幻,她却压根没注意什么剧情,靠在沙发角落走神。午后窗外的太阳正好,风虽然带着些寒意,但看着天就觉得暖洋洋的。赵霓夏在走神中消磨了好半天时间,正觉得电视声音有点大想调低一些,身旁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来电是裴却,她接起,还没开口,却听见那边传来柯林的声音:“……赵老师!”她顿了下,“怎么了?”“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能不能过来医院一下?”柯林压着声音在那边道,赵霓夏心里一咯噔,就听他说,“裴哥在片场受伤了,我们现在正在医院!”……车开了二十几分钟,把赵霓夏从酒店载到医院。她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口罩,在那位女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找到柯林说的临时病房。柯林在电话里简单交代了,过午时,裴却拍了一条在天台和废弃旧楼里跑动跳跃的戏,吊威亚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整个人朝楼道外身的障碍物撞去。他慢了半拍闪避,整个侧身撞了上去,剧组众人手忙脚乱,连忙把他送来了医院检查。虽然柯林说伤得没有太严重,但赵霓夏还是放心不下。医院走廊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快步找到裴却在的房间,柯林正等在门外,见了她立刻招手示意。剧组来了不少人,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导演团队的人正和靠坐在床头的裴却说话。裴却上身光着,似是已经进行了处理,肩膀贴着大块的膏药,手臂一处和腰上都绑了几圈纱布。因为妆造的关系,他的肤色画得比平时更深,健壮紧实的身躯在这颜色下显出了一种粗粝的野性。看她推门进来,裴却怔了一下,病房里另外几个人见状立刻让出空间:“……那我们先出去了,你们聊!”经过赵霓夏身边时,他们朝她示意,她勉强扯开唇,冲他们笑了下。随后门在身后关上。赵霓夏走到他床边,他似是想直些,她立刻皱了下眉,“别动!”裴却动作停住,只能缓缓靠回去,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她没回答,只问:“伤到哪了?”他轻抿唇,接上前一句:“柯林告诉你的?”被提到的柯林正好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