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常高高举起手臂,喝道:“停下来!”
“怎么了这是?”
卫浚道:“王爷要抓队列走不好的典型,这里刚好有两个。”
他指了指那两人,道:
“王爷颁定的军法细则中,在行军过程中,除非是传递命令,否则严禁说话。”
“方才这两人一直回头说话,此为罪一。”
“而且行军中,眼睛只得目视前方,不许四处乱瞟。”
“方才前头这人还回头,并且听到我策马过来,两人一起回头来看,此为其二。”
北辰萧制订出来的军法细则,写了好几个小册子,森严且细致。
其中自然也是有这个。
“该当如何罚则?”
江常沉声问道。
“念在初犯,两人各自军棍二十,以示惩戒。”
卫浚直接说道。
一听这话,犯事儿的那俩人脸都绿了。
他们本来没以为这是多大的事,不就是说了两句话么?
怎么着,话都不让人说了?
却没想到,行军的时候,还真就不能说话。
竟然要打十军棍!
十军棍是什么概念,他们可是知道的。
若是给打了这一通皮开肉绽,只怕这一路上可就有的罪要受了。
说起来,两人也真是有些冤枉。
之前根本就没人跟他们说行军途中不准私自说话啊!
殊不知北辰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抓两个典型。
让所有人都记住这条规矩,再也不敢随意干犯。
若是不抓典型,就那么干巴巴的说几句,起到的效果可就很有限了。
董勇振能被北辰萧派来干这个,自然不是白给的,军法细则记得很是清楚。
“该打就打,该罚就罚,王爷定下的军令,决不能干犯。”
江常说了一句,而后冲着被抓了现行的那俩人冷声道:
“犯了规矩,就要受罚,领完了军棍,自己去追上队伍,若是追不上,就别回来了,接着做流民,自生自灭吧!”
说完,江常便是回到队列前面,高声下令道:“出发。”
杨楷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也自离开了。
队伍重新上路,只是变得极为沉静。
除了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其他的杂音变得极少。
所有人都被刚才江常那两句话给吓到了。
做流民?自生自灭?
腾云城的日子过得有多好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之前的流民生活,那些苦痛的挣扎,那些惨痛的记忆,甚至都不敢也不愿想起。
而一旦被赶出腾云城,就要重新过上那种生活,想想就心里一阵哆嗦。
一个人十鞭子,并没有因为就要打仗而稍打折扣,结结实实的抽完。
两人屁股上,大腿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被打得其中一个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疼得一抽一抽的,涕泗横流。
另一个身体健壮的紧,这会儿还撑得住,他强自挣扎起来,把裤子提上,触碰到伤口,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起来,你难不成想再变成流民,过那等生不如死的日子?”
另一个一瘸一拐的走到其中一个旁边,踢了他一脚,骂道。
“我,我实在是没气力了。”
其中一个哆哆嗦嗦道。
“你娘的,你个废物。”
另一个咬咬牙,把其中一个拉起来,给他把裤子提上。
把他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手扶着他腰,架着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一抬腿就牵扯着被打烂得皮肉,走一步就是一阵剧痛,另一个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挣扎着向前走去。
疼到后来,实在是太厉害,甚至都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了。
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人方才看见了大部队走过之后腾起来的烟尘。
“快了啊,咱这就快呢到了!再挺挺,再挺挺!”
另一个拍拍其中一个的后背,喘着粗气道。
“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其中一个眼泪滚滚落下,抽泣道:
“我,我……若是你今日把我扔下不管了,我可就真要再去当流民了,指不定流民都当不成,躺在那儿动弹不得,要被野狗给啃了。”
“我可不是一天到晚只知道唬人,我的弟兄,我死也不能丢下。”
另一个嘿嘿一笑,架着其中一个加快了步子。
为了给士卒们保持体力,行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若是再快些,只怕他俩真就追不上了。
杨楷正自大声给士卒们讲解行军中需要遵守的规矩,中气十足,声音洪亮,队伍前后都能听的真切。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他声音顿了顿,往后瞧了一眼。
眼见刚才挨打的两人搀扶着追上来,不由得有些诧异。
执法队下手有多重他清楚,没想到这俩人还挺能抗打,也有一股子韧劲。
大家都知道是刚才挨打的两个追上来了。
只不过畏惧军纪,都不敢扭头去看,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去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