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薇当了班主任后,对学生管束不如陈瑞,立了好几条班规。
除了调换座位,早读也会让学生轮流带读。
每一个带读的学生,都要上讲台来,认认真真地给全班同学带读,而且,带读的内容,方瑜薇会提前告知是其中那几篇,从中抽取。
为了不丢脸,大家就会认认真真复习。
这样的效果还不错,就连杨立宇上台,都对课本熟悉,老老实实带读起来,看起来有模有样。
每隔一段时间,方瑜薇都会进行测试,试卷发下去后,学生做得认真。
她改得同样认真,甚至会一张张看学生的弱项,再用笔记本记下来。
试卷改好后,方瑜薇把试卷拿到教室,学生全都一脸期待,她一一将试卷发下去,再针对每个人,把试卷总结了一遍。
每一个学生都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和老师的关照。
方瑜薇:“试卷下节课再讲。周五学校要进行仪容仪表大检查,大家回去把长头发该剪就剪剪,指甲长的也剪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少学生盯着试卷没说话,班上气氛下降不少。
隔天,方瑜薇进教室的时候,发现不少人正在班级里交头接耳,田雨欣和几个学生埋着头,正趴在桌子上。
方瑜薇没问,抬脚走到讲台上:“上课。”
大家起身,包括田雨欣在内的那几名学生,他们慢吞吞起来,继续低着头,方瑜薇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头发剪短了,但非常怪异。
这手法,一看就是家里人剪的。
也是了,田雨欣是孤儿,那几名学生则是留守儿童,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人家哪舍得花钱去理发,认为小孩子随便剪一剪,像狗啃又怎么样呢?没几天就长回来了。
实际上,小孩子的自尊心也很强烈。
方瑜薇扫视了一圈,笑着道:“我看着你们这一次剪的头发,怎么觉得全都不怎么样呢?还不如我剪得好。”
她说的是全部。
这下,那些觉得自己剪得好的学生,内心顿时不自信了,还捂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又因所有人都是如此,好像显得又不那么尴尬。
“老师,你还会剪发了?”有学生问。
方瑜薇:“我剪头发很有审美目光的,放学我给你们都修一修,变得时尚一点。”
“好啊!”
方瑜薇的确会理发,完全靠兴趣自学的。
她的长发乌黑顺滑,笔直柔软,所以花费在这上面的时间不少。每一次遇到剪发师,都是一场赌博,鲜少有她满意的。
久而久之,她就会自己修发剪发。
放学后。
教师寝室一楼,围聚了不少学生。
方瑜薇将一张椅子搬出来,又把围布和一套剪发工具拿出来,看向一群学生:“谁先来?”
一群学生跃跃欲试,但不敢当第一人。
方瑜薇直接看向田雨欣:“雨欣,你先来。”
田雨欣平时胆胆怯怯,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一次走上前却毫不犹豫,就坐了下来。
女孩子是长发,只是刘海被剪得乱七八糟,方瑜薇又分出一缕发丝,正在帮她修剪。
大家都好奇紧张张望,唯有田雨欣内心平静。
她的鼻翼里,都是方瑜薇身上的清香,在很多年后,她依旧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场景。
父母在她年幼时去世,她与奶奶相依为命,从小被教育的话题,就是如何省钱和活着,她胆小自卑,敏感又怯懦,这是她为数不多毫不犹豫的时刻。
方瑜薇帮田雨欣修好头发,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梳顺,还往后退两步观察观察,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好了。”
田雨欣觉得时间过得快,放在围布下的手,交叠握在一起。
她甚至在方瑜薇身上,感受到了母爱,是一种被人真心对待的温暖。
一群学生围着往前。
不仅学生在看,在宿舍的老师也在看。
她们和方瑜薇之前很少有交集,自然不知道对方会理发,一开始以为是应付学校检查,所以给学生理发。
等方瑜薇把田雨欣身上的围布接下来,再看看她的刘海,可比店里那些老头剪得好多了。
学生眼底一下露出亮光,争先恐后往前。
“老师,我要修!”
“我也要修!”
“老师给我剪剪!”
......
方瑜薇没敢留学生太久,不然学生回去天都黑了,快速挑了几个实在过不去眼的剪一剪,让他们先回去,剩下的明天再剪。
等别人回去了,杨立宇还没走。
“你不回去啊?”方瑜薇问。
“我爷爷去给别人帮工了,天黑才能来接我。”杨立宇说。
方瑜薇原本都要把围布收起来,听到他这么说,让他坐下来。
杨立宇不扭捏,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把背挺得很直。
方瑜薇手上的剪刀快速剪着,杨立宇留得很长的头发一点点落下来,他甚至还来一句:“我奶奶剪的头发,一点都不好看。”
所以每次,学校进行仪容仪表大检查时,他就会被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