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吸回去。
“小姐,要不然奴婢去跟侯爷说……”
“不用,我自己去。”
总要面对的。
苏棠看着门外那道立在风雪中,格外脆弱沧桑的人影,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缓步走了出去。
“爹爹,我只是……”
“苦了你了。”
苏毅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他很久没这样抱过她了,女儿长大了,做爹爹的也要避嫌几分,可此刻,他无比的想把女儿拥在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为她遮风挡雨。
“我的女儿,苦了你了,这么多年,都是爹爹没用,害了你娘。”
苏棠听到他压抑的哭声,想安慰几句,可张口,却是哭声。
爹爹的怀抱好暖。
苏棠记得,小时候爹爹总喜欢把她放在肩上,偷偷背着娘带她抓鸟抓兔子,教她骑马射箭,每次娘亲发现了要生气,爹爹都把她护在身后,自己跪在娘跟前给她辩解。
“娇娇还小,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教唆她的,你别罚她,要罚罚我。”
有次娘亲气狠了,轻轻打了苏棠的手板。
苏棠委屈的大哭,结果爹爹比她哭得还狠,抱着她,责怪他平常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娘亲心狠。
前世的爹爹,
一样为了她,放弃尊严,给人下跪求情。
这样的爹爹,她哪舍得责怪呀。
裴樾听到苏棠和苏毅父女两抱头痛哭的消息,骑马赶来时,父女两终于哭完了。
苏棠的眼肿得像桃子,苏毅也老眼通红,正互相给对方揉鸡蛋。
裴樾忍了忍,没有去抢岳父手里的鸡蛋。
“王爷,你来了。”
苏棠瓮声瓮气的问。
裴樾难得在外人面前露出几分笑,“听说侯府发大水,来看看,别叫本王的王妃被冲走了。”
苏棠一听,眼泪又冒出来了。
苏毅急了,蹭的站起来,一副要跟裴樾拼命的架势,好在被苏棠拉住了。
裴樾眼尾轻扬,他总算知道苏棠那脾气随了谁了。
“收拾一下,本王带你们进宫看戏。”
“看谁的戏?”
“自然是淑妃。”
昨夜出事的,不正好只有她么?
看来皇上虽不完全信淑妃有越轨之举,却也生了怀疑了。
苏毅以前从不喜欢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但这一次,他很快站起来,“容下官去换身衣裳。”
不多久,苏毅和苏棠,心有灵犀的,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
裴樾带他们进宫。
到了养心殿,苏棠和苏毅只能在外等候,但裴
樾进去时,在门口边扔了颗珠子,宫门一时关不严,里头的说话声自然也就传了出来。
“父皇,单凭一封不知哪儿来的信,就要怀疑臣妾的清白,臣妾实在冤屈。”淑妃跪在地上。
“不错。”
太后也道,“谁知是不是有人刻意陷害?”
太后意有所指的看向皇后,又道,“况且那苏棠也进过淑妃的寝殿,谁知道是不是那一次她悄悄留了这东西在淑妃寝宫?”
丽贵妃,“当时可是淑妃非要把永宁带去她寝宫的,永宁还能未卜先知,提前准备栽赃的东西丨藏进去?难不成淑妃宫里那些宫人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到?”
皇后张张嘴,在李丞相的眼神下,又闭上了。
谁让韦旗风不但投靠了庸王,现在还不顾她和孩子,站在庸王一边?
皇后一脸怨气,却不敢发作。
李丞相上前,“贵妃娘娘此话不妥,永宁公主心机深沉,谁知她是不是早有准备,特意引淑妃娘娘将她带去寝宫?”
“她的心机,能有你们的深沉?”
丽贵妃笑出声来。
李丞相语塞,此时裴樾进来,并带来了千机阁专门鉴定笔迹的人才龚一过。
皇帝瞥了一眼,让李公公拿出一沓信
来,“这里头只有一张纸条是洒家写的,其他的,都是找了高手仿了洒家的笔迹。”
说着,他现场写了一幅字给龚一过看,“就请先生,从这二十多张信留,挑出洒家的真迹吧。”
龚一过应下,现场开始分辨。
分辨期间,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龚一过就拎出了一张纸,“这张是公公真迹。”
李公公看过做了特殊标记的纸,朝皇帝点点头。
皇帝这才拿从淑妃宫里搜出来的信,混在另外一堆信中,叫龚一过找。
这次都不必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找出来了。
“你确定,这封信,当真跟朕给你看的笔迹,是同一个人写的?”
“草民不才,唯擅长辨认字迹,这张纸上的字应当是女子所写,看信纸,此信应当是好些年前所写的,但字体变化不大,尤其是一撇处,此女子习惯性的会稍稍往上一提,留下一个自然流畅的弯钩。”
皇帝死死攥着那信,看向淑妃。
裴樾让龚一过退下,殿门刚拉开,苏棠和苏毅就听到了里头响亮的巴掌声。
“贱人!”
“皇上,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