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鸾垂下眼睛,看着楚维礼。
楚维礼全身都被按住不能动,此刻只能翘起一根手指,对她勾了勾。
应鸾走上前去,配合的伸出手掌,他就在上面一字一字的写到:“那、你、会、来、看、我、吗?”
她不想这种事情上骗他,于是回答:“会的。”
像是想表达自己的诚心,她拉起他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马上就又松开了。楚维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应鸾松手之后,他还维持着环绕着的姿势。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应鸾刚才主动拉他的手了?
他心中有很多不可思议,甚至身体忍不住挣扎了一下,随后就被旁边的机仆按得更紧,评估他的暴躁程度准备注射麻药了。
这样小的声音,她也听到了,回过头来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判断一下是不是真的……楚维礼笑笑。
他没办法说话,表情却显露得一清二楚。
应鸾看着他的眼睛,没办法再用推拒的态度对待他,她对他笑了一下,承诺道:“你好好恢复,等伤好了,我再来看你。”
说完,她没再去看他的表情,而是直接推开门离开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这家医院与尹月秋的药厂有关,她找到最近的负责人,将蛇鳞交给他:“将它交给你们的董事长。”
负责人拿起小包装,里面的鳞片摩擦发出叮铃的声响,面露嫌色:“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她将名片递给他:“我是她的朋友,把这个一起给她就行。这是她托我去其他星球找的研发材料,你拿给她她就知道了。”
负责人将信将疑地收起了鳞片:“我会转达给她的。”
应鸾笑道:“那谢谢您了。”
交代完了这件事,应鸾又驱车来到了米莎家里。
此时已经到晚上,她一整天都没有休息,站在米莎家门口的时候,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所有场景在她眼前闪过,又被她用手拨乱了,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要冷静、专心、不被感情影响。
房子周围都被米莎先生种了花,一到晚上,夜风一吹,就卷起一股馥郁的芳香。
应鸾站在门前,许久都没有敲门。
她该怎么面对米莎?她该如何正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背叛,又该怎样去指责她曾经对自己的真心?
她一动未动,手里的袋子越攥越紧,就在她将要放弃,转头离开的时候,门却自己被推开了。
米沙站在门口,身后映出暖洋洋的灯光,语气责备:“站在那干什么?喂蚊子吗?”
应鸾顿住了,回头看着她。
她问:“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米莎意识到她言谈中未尽的含义,立刻收住了话。
应鸾已经转过身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下,仰头看着她,这个角度如同小时候一样,只不过那时她的等待的是她的夸奖,现在她等待的是她的道歉。
她又问了一遍:“我该进来吗?老师?”
米莎慌张无措地后退了一步:“你进来,进来说话……”
“不,我不进去了。”应鸾摇头,“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您。”
她挤出来一个笑:“以您的学生,以您的孩子,还是以您可以利用的对象?”
当然是前两者,但是此刻的米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把您当老师,当成自己的母亲,但是您显然不这么想。”应鸾一半的身体都映在灯光中,显得她眼眸格外的清亮,“您对我隐瞒了许多事情,出于自己的原因,甚至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好事。”
米莎摇头:“不、不……我只是……”
她发现自己没有力量为自己辩解,甚至没有证据。她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服务,她想过应鸾,同情过她的处境,然后呢?
没有然后。
她依旧我行我素,只不过多了一点未尽的良心。
应鸾挤出一个生涩的笑容:“我们相处了很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久,但是您这样定义我们的关系,它在您心中一文不值。”
她将所有东西都放下,然后垂着头说:“这是我拆解巨蟒拿出来的东西,您自己研究一下吧,研究不出来扔了就行。”
应鸾不想再多说,转身就走,米莎却立刻追了上来:“应鸾!”
她年纪很大,之前受得伤现在还没有休息好,此刻没拿手杖,只能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就连跌倒了也不在乎。
小时候她和绮真看到米莎,也总是喊着她的名字冲上去,但是现在时移世易,她们的角色骤然调换,感情也不一样了。
“应鸾!应鸾!”米莎拼命呼喊着,应鸾关上了车门,直接离开了。
米莎站在原地,只能注视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化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黑影。
她再也追不上她了。
——
应鸾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头晕目眩。
和米莎对峙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精力,但是她还是鼓起力气准备面对陆宴行。
他才是一切的起源,一切的诱因,是她最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