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面罩的缝隙之中传来:“不……”
“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应鸾冷硬地对他说,“好好养伤,别想别的。”
“不,我不想……”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他居然扯掉了自己的针管,想用手去拉她。他握住她的手腕,撑起自己的半个身体,抬眼看着她,金色眼瞳中的血迹好似裂痕,整个人都不断颤抖着。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仿佛是用尽全力在说这句话:“不……有人害我……”
谁害他?应鸾垂下头,看到他在不断冒血的手背,此刻他也毫不在意了,而是想把最重要的事情交代清楚:“是楚——”
应鸾看着他,而他也执着的与她对视,得不到她的表态就角不放手。他搭住她的手完全没有力气,抬起头来时的脖颈脆弱得如同柳枝,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面容则显现出额外病态的美丽。
应鸾闻到了弥漫开的铁锈味,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这种味道,而他手背上的出血量完全达不到这种程度……
她低下头来,发现洁白的被褥上开始晕开大量的血迹,于是连忙按住他的身体:“你伤口裂开了!别乱动了”
她刚想去叫医生,陆宴行就一把按住她的胳膊,闭上眼睛:“别去,别去……”
他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发抖,却依旧执着地拉着她,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待在我旁边吧,就待一下,好不好……”
“我很久没看到你了,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他的声音沾上了些水汽,但是想起刚才她刚才的话,他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你去在乎别人了,不在乎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应鸾发现他整个人的动作都迟缓笨重起来。
陆宴行的意识逐渐模糊,说话也听不清楚:“你也很久没……”
很久没什么?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应鸾甚至弯下腰来才能听清楚,但是他最后已经没力气说完完整的话,直接休克了过去。
应鸾被他扯住,呼叫按钮近在迟只却也不敢乱动,只能大喊道:“医生快来!”
守在外面的医护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进来,看到被子上大朵的血迹,甚至还有坐起来的陆宴行,赶紧扶他躺了回去。
有小护士抱怨道:“都说了谨慎点了……”被医生瞪了一眼后,不敢说话了。
应鸾只好退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医生又把她叫了进去:“病人有意识,但是不太配合,需要您劝一下。”
需要她配合……应鸾走到陆宴行的病床前,不解地看着他。
她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从始至终都不太明白。
他身上的血止住了,针管也差了回去,眼睛却依旧倔强地不肯闭上,直到看到了她,他才露出一点笑意。
应鸾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你说是楚维礼要杀了你,对吗?”应鸾有些不耐烦了,自顾自地说,“我会去质问他,调查清楚这件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 ”
“不,不是……”陆宴行摇头,受伤的表情十分明显。
他颤抖着眼睛,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无助与恳求:“你很久没有亲过我了……”
应鸾愣住了。
“应鸾,应鸾……我身上好痛,真的很痛。”他每动一下,伤口都在不断崩裂,但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祈求她的怜惜,“你亲我一下吧,一下就可以。我会好好治病,不会再给你找麻烦……”
应鸾沉默地看着他,她一边觉得陆宴行真的是疯了,自己要死了心里却还想着这些,一边又忍不住看他的表情。
他身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与依赖,仿佛迫切地需要她的拯救和抚摸,仿佛完全把性命交给她做决定。
而她根本决定不了这种东西。
于是在他颤动的眼神中,她弯下腰来,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毫无情欲的亲吻。
她的动作很快,一触即离,而且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陆宴行睁大了眼睛,他什么也没感受到,她就已经站起身来。
“去吧。”应鸾替他将脸侧的头发拨开,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好治病,别想其他的了。”
应鸾离开病房之后,和陆逸瑾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家里。
她潦草地洗漱了一下,而后直接倒在床上睡觉。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情节奇幻,她一会儿看到了草地,一会儿又看到了飞船。
这边陆宴行教她怎么用石头砸树上的果子,那边楚维礼就把树砍了说这样吃比较方便。
大树倒下来,砸到了陆宴行身上,一下把他砸进了医院。他躺在病床上,失血过多陷入濒死,求着她让她亲他一下。楚维礼却拉着她的手给她看自己连皮都没破的伤口,质问她为什么都是病号,她却厚此薄彼亲别人不亲他。
应鸾一个头两个大,长出五张嘴也辩解不了。
这时一阵震动声传来,是她定的闹钟到了,应鸾猛然睁开眼睛。
她看了一眼时间,她请的假都用光了,所以她今天得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