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等处的巡抚、提督、将军、总兵多有响应。
忙得他焦头烂额。
“提坛酒来。”他低声嘱咐。
在跟前伺候的梁太监连忙去准备,眸中尽是心疼,另叫御膳房备了几个下酒菜。
佟时荔作为贴身女官,亦要在旁伺候。
康熙闷不吭声,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连灌了三杯酒,这才摩挲着酒杯,侧眸望过来。
“昨日你父亲上折子,还在问你的情况,说你在家娇生惯养,担心你改不了性子,便是曹寅也在上折子,说是你族妹担心你,问你在宫里头可还伺候的好。”
康熙清润的嗓音在院中响起。
佟时荔心中一凛。
她父亲是浙江布政使李士桢,他原任福建布政使,只是耿精忠叛乱,福建去不得,就留任浙江,如今已三个年头,现在平定三藩之乱,他负责后勤保障,目前做得非常不错。
提她父亲倒也罢了,后面的曹寅才是重头戏。
曹寅——是发现什么了吗?
身边的妻子一朝性子变了,他能发现吗?
佟时荔心中转了好几道弯,面上却极为恬淡,按着记忆中的规矩,露出清浅的笑容来,温声道:“万岁爷英明永在,福泽绵长。能侍奉万岁爷,是奴婢的福分。”
康熙见她眉眼低垂,那羽睫颤动,细白的指尖拧着,显露出内心的忐忑。
在她思索时,眸光定定地望着她,烛火给她精致细白的脸颊笼上一层微黄的光泽。
康熙以手扶额,神色郁郁,语气却愈加缓和起来:“你别怕,说起来,你儿时刚会走的时候,朕还抱过你。”
佟时荔垂眸不语。
康熙就跟她说,前朝因着天花肆虐,宫中皇子多养在宫外,整日里陪着他的就是李煦,后来他们都大了,李煦新添了妹妹,刚会走,就巴巴地牵过来给他看。
“那是族妹。”佟时荔垂眸,她记得,她是胎穿,在婴儿床上躺了十个月就忍不住自己挣扎着下地走路,刚能走几步,就被李煦薅着去见一个小男孩。
两人对她倒是温和,但六七岁的小男孩,哪里会照顾十个月的婴儿,没一会儿她没了力气,就一头栽下去,鼻头的肉都蹭烂了。
原主当时发誓,长大了一定要揍他一顿,只是后来忘了。
是原主的经历,但是她的灵魂被挤到长姐身上,那她原本的身体就是她现在身份的族妹了。
“坐。”康熙拍了拍身侧。
佟时荔立着不动,这辈子她不打算和康熙有牵扯。
她便做出柔顺的模样,在康熙身侧,眉眼低垂地给他倒酒,抿着薄薄的唇瓣,并不说话。
康熙见她害羞,便叫梁太监拿了酒盅过来,推到她跟前,温声道:“喝一杯。”
佟时荔捏着白玉杯,看着清润酒液缓缓倾入,心中便有几分嗤笑。
这个康熙,并不是他的康熙,瞧见女人略平头正脸些,就态度温和,想要撩一下。
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她心里鄙夷。
她恭谨地举起白玉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尝过味道后,这才缓缓喝下。
三杯酒下肚,她眼神瞬间迷离起来,略微有些头晕,脸颊也烫得厉害。
一只微烫的大掌便覆在她面上,轻轻地摩挲着。
佟时荔羽睫轻颤,脸颊像是被火烧到一般,烫到有些疼了,她眸中也泛出星星点点的水意。
她毫不犹豫地别开头,谁知那只大掌却抽离了。
康熙放下酒盅,心里被政务涨得难受。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
以前,她都会亲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