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死了,没人敢照顾宋福星了。
奶娘对她好,下场是被赶出府,生死未卜。
红嬷嬷对她好,结果是被活活打死。
沈景行安排别的嬷嬷照顾她,结果没一人愿意。
大家都知道,王爷惜小王妃的命。
所以小王妃犯错,丢命的是下人。
宋福星也不愿意再要别的嬷嬷了,此后没人管她,吃食到点有人送来。
吃完有人收走。
她在这如笼子般的王府,像野草一样生长。
活的好与坏都不重要。
只要她活着,吊着沈景行的命就行。
宋福星坐在窗前发呆,流晨来了。
少年闷沉沉的,但脸上仍挤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福星。”
“哥哥。”
她是声音依然软糯,只是没了往日的活泼。
流晨是来跟她告别的,赵侍妾只给了他一刻钟的时间。
所以他没时间慢慢说了。
“我要走了。”
宋福星吃惊,一双大眼睛审视着他,像是非要找出他骗人的蛛丝马迹来。
“去哪?”
“王府有一处庄子,我去那住,长大后你若是想我了,可以去看看我,我在那等你。”
流晨说着说着鼻子发酸,强忍着逐渐泛红的眼眶。
男孩子流眼泪是会被人笑话的,他
得憋着。
宋福星脸色倏然黯然,她猜到了。
“是他赶你走的对吗?”
流晨迟疑了一秒,摇头否认:“不是,我的灵魂是归于天地自由自在徜徉的,我不喜欢像个鸟一样被关在这里,闷死人了。”
流晨故作轻松的笑笑。
宋福星红了眼眶,半信半疑的看他。
看吧,没人喜欢这王府。
尽管这里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是留不住血肉之躯。
宋福星想开口挽留流晨,可这王府她自己都厌恶透了,实在是张不开口留他。
“流晨,马车在外面等着呢,别耽误了时辰。”
小厮进来催流晨。
流晨不舍的叮嘱宋福星:“一定要快快乐乐长大,等哥哥有本事了,哥哥再来找你。”
宋福星上前抱住流晨,红着眼睛,哭腔浓烈:“哥哥保重。”
两人浅浅的拥抱,流晨被小厮拉走了。
宋福星追到门槛,目光空洞像是被凭空抽了魂,呆呆的看着流晨在她视线里消失。
哥哥也离开她了。
对她好的人,王府都容不下。
宋福星病了,发烧几日连续反复。
药太苦,她不愿意吃,也没人哄她吃药,丫鬟把药放到桌子上就退下。
她不想为难丫鬟,都会被药悄
悄倒掉。
终于,沈哲来了。
他被罚跪七日祠堂,从早到晚跪着抄写《道德经。》
得知宋福星病了,双膝淤青发麻的他,忍着酸楚怪异的疼,健步如飞跑向碧月阁。
他跑到宋福星的床前,宋福星病央央的躺在床上,面色火烫的红,虚弱无力,虚眯着眼睛。
沈哲的样子在她眼里晃动。
“阿哲,你来了。”
她声音弱的听不清,沙哑无力。
沈哲小小的心揪拧在一起,眼里溢满了焦灼的担心。
他贴着宋福星的额头,滚烫感立刻侵袭了沈哲。
“好烫。”
“来人,来人!”
沈哲发了脾气往外大喊。
丫鬟进来。
“让林大夫来,快点!”沈哲鲜少这么命令下人。
丫鬟不敢怠慢,跑的飞快叫来了林大夫。
林大夫细细又把脉一番,发觉到了不对劲,蹙眉问:“王妃是真的有用我给的药吗?”
宋福星病恹恹的,两眼无神,她自知瞒不过大夫了,无力道:“太苦了,喝不下。”
“王妃,听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才能早日好起来。”
宋福星没吭声,烧的太厉害了,头昏脑涨只想睡觉。
丫鬟端来了药,看着就苦涩。
沈哲吩咐丫鬟:“放
两勺白糖在里面。”
林大夫支持:“这是个好法子。”
沈哲端着药碗,哄宋福星:“母亲放糖了,不苦了,乖乖喝,好不好?”
沈哲的面子大。
白糖的面子更大。
丫鬟将宋福星扶起依靠在怀里,沈哲搅拌搅拌药,又吹了吹,温度刚刚好后,就喂宋福星。
有了甜味,宋福星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儿碗就见底了。
喝了药,她就犯困了。
屋子里就剩下沈哲一人,沈哲打来了一盆清水,将帕子打湿,轻轻的给宋福星擦脸,擦手,降温。
一遍又一遍。
宋福星醒的时候,天黑了,沈哲坐在凳子上,胳膊撑在床上,双手托腮盯着宋福星。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沈哲,漂浮的心一下安宁了。
委屈巴巴的又红了眼睛,她满是困顿问:“阿哲,小孩子是都会受苦的吗?是不是长大了就不会受苦了?”
沈哲哄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