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地方势力的牵制。 秉持着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受苦的理念,李太守决定再拉个担责的过来。 等人约莫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堂下闹哄哄的人也不吵了,各自靠着自己那边休养生息。 张老四与姜氏夫妇不大熟悉,站在一处面面相觑;而宋云书看不过眼,将长跪在堂前的赵枕流拉了起来,给他拍去身上的灰。 她的语调很低,听不出情绪:“够了,没定你的罪呢。” 赵枕流怔怔地张了张嘴:“我——” “如果是道歉,不必现在说,”宋云书拍了拍他的肩,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这是第三次,赵枕流。” 赵枕流从她的眼睛里只看见了平静。 可就是这平静才让他惶恐。 第三次欺骗。 从前她说过的,事不过三。 赵枕流下意识伸手去拽她的袖角,却被她看似不经意地拂开。 他抿了抿唇,低声唤:“云娘,别生气。” 宋云书转过头去,合上眼,闭目养神:“回去再跟你算账。” 赵枕流失落地握住空荡荡的指尖,轻轻应了一声。 司谏进了门,却不只是一人,身侧还有名贵妇人。 细细看去就能发现,司谏甚至比贵妇人还有落后半步,隐有以贵妇人为尊的意思。 贵妇人的裙裳是用金银淬炼出的细丝明暗绣制,白日里一眼看过去是藤萝缠枝,定睛一看又是银光粼粼的凤穿牡丹,毫不顾及地从地上拖曳而过,裙摆颇有步步生莲的意境。 过于雍容华美的装扮往往压人,可她轻轻松松也就支起了这一身的气派。 这样的人,宋云书也只见过一个。 她慢慢地蹙起了眉,眸色落定在来人手腕上缠绕了好几圈的一百零八子上。 “云娘怎么在这儿呢?”萧夫人含笑着看了她一眼,与她错肩而过,“看来咱们果然很有缘分呢。” 宋云书也掩袖含羞道:“云娘也甚是想念伯母呢。” 然而两人心底下打着什么算盘就没人知道了。 从张老四的背后,宋云书查到了王家手笔,可她也没想到,这么桩小事竟也能惊动了萧夫人亲自出来,实在是太过奇怪。 高堂上的李太守站起身来,与司谏和萧夫人互见了礼。 李太守捋着胡须恭维道:“萧夫人今儿怎么也来我这公堂上了?这儿乱的很,您再被人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他可以不站任何一边,但却要对哪边都保持和气。 这方是他纵横官场几十年如鱼得水的法门。 萧夫人笑说:“刚才我与司谏正议事呢,来人说你这儿办了件很有意思的案子,我可不就来听个趣儿。” 司谏朝李太守使了个眼色,附和道:“赶紧开堂吧。” 李太守略一迟疑,小心问道:“您是说……有趣?” 不管是命案还是叛贼,都不是能轻拿轻放的案件才是啊? “可不有趣儿么?”萧夫人笑眼看了眼下头乌泱泱的人头,轻声道,“先父当年遭赵太宰冤杀,今日我倒听说,赵太宰有位后人在这儿呢。” 李太守:“……” 懂了,来寻仇的。 司谏道:“赶忙着些吧,待会儿天使要到了,你这案子可再耽搁不得。” 但李太守的眼中还是冒出了疑问。 司谏对这位老友的德行很头疼,还是匆匆解释道:“是萧夫人家里的大喜事,你可别耽搁了,快开堂去!” 大喜事。 那当然就是会稽王氏与承德秦氏的联姻,终于在圣上那儿谋了个好彩头。 李太守满足了好奇心,这才叫人给两位分别端了椅子上来。 他再咳嗽一声,手里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升堂!” 于是在旁边记录的主簿上前来,再次重复了一遍案情经过,又将上一段堂下争论的过程复述了一遍,算得上是案情回顾。 姜氏夫妇又开始哭哭啼啼地诉苦,张老四在他们旁边扶着人帮擦泪,还时不时仇恨地望一眼宋云书,倒真像是在为他们打抱不平。 宋云书并不在乎,坚持自己的观点:“大人,证据不明,真假存疑,决不能以此轻易定罪,容易让百姓们日后遭受更多冤屈!” 李太守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会儿,转头问:“司谏,你怎么看?” 司谏:“……”
第八十七章 黄雀在后(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