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在事情结束之后,才冒了出来。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顾大人,下官驭下不严,手下出了麻银这样的败类,实在是汗颜啊。” 顾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他额头冒出了冷汗才开口:“控鹤司监察百官,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不知道,而是我们不想捅出来。明白吗?” “明白明白。”指挥使想起了自己收受贿赂、吃空饷、贪污后勤经费的种种,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瞬间汗流浃背。 他已经快要到了致仕的年龄,只求平稳度日,完全不想招惹任何人,也不想站队。 控鹤司如今这样的强势,他同样不敢得罪。 “罗队长做事勤勉,忠心耿耿,尽心尽责,早该升职了。”指挥使跟在顾昭身边,像是最卑微的随从一样,“今天之后,罗挺就是北城兵马司指挥副使!” “北城所有事务,都交给罗挺处理。顾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 顾昭这么给罗挺撑腰,不就是看中了北街这块肥肉吗? 反正不管谁控制北街,他该拿的份例都不会少,他才犯不上跟顾昭作对。 看着顾昭带人远去,指挥使才松了口气。 …… 秦行烈在自己的王府中下了马,亲自给自己 的坐骑梳毛清洗。 过了一个时辰,他才离开马厩,回到了正厅。 励王府并不奢华,一路上伺候的下人也全都是男人,而且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断臂瘸腿、身有残疾。 他们望向这个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敬。 “王爷,杜平谷回来了。”随从进来回禀。 “叫他进来。” 杜平谷是秦行烈的得力手下,他奉命去执行一个重要任务。 秦行烈今天回来,就是特意等他来汇报的。 杜平谷身材中等,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右太阳穴到右嘴角,一看就能想象到当初受伤有多严重。 “见过王爷!”杜平谷认真行礼,“漕帮那边已经清理干净,三当家戈勇强上位,我们的人手也已经安排进去,以后漕帮就是咱们的地盘!” 秦行烈点了点头,他知道杜平谷做事一向很可靠。 杜平谷请示:“王爷,戈勇强想要见您,您看该怎么安排?” 秦行烈摇了摇头。 “是,我已经跟他说了,如果他做得好,迟早有机会见您。如果做得不好,那就像漕帮大当家和二当家一样,只能丢进河里喂鱼。” 说着这样的狠话,杜平谷的脸色却一点儿没有变化,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说今天 的天气一样。 秦行烈再次点头:“干得好。盯紧北街漕运码头。”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表扬,杜平谷却如同得到了什么宝物一样,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是!王爷尽管放心!我肯定把漕运码头看得紧紧的,尤其是仓库,决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 他突然一笑,脸上的伤疤跟着扭曲变形,看起来很吓人,但是语气却很热烈:“王妃的东西,谁也别想摸到一根手指头!” “谁敢伸手,就剁谁的手!哪怕是情义堂也一样!” 秦行烈站起身来,走到杜平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你。” 杜平谷红光满面地走出了王府,全身充满了力量。 当初如果不是王爷,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现在他虽然不能上战场厮杀,却仍旧能够为王爷效力,这让他感到无比自豪。 江原嘴里吐槽着走进正厅:“老杜像是吃了春药一样,那个劲头真是……” 秦行烈瞥了他一眼:“备水。” 他每次背着顾昭出来,回去之前都要洗个澡,免得把外面的气味带回去,让顾昭怀疑。 今天江原格外兴奋,大概是因为将东昊使团成员踏为肉泥的缘故,他强烈表示要给王爷搓背。 秦行烈懒洋洋地瞥了 他一眼,没有反对。 只是他刚转过身背对着江原,就听见江原“咦”了一声:“王爷,你身上这是什么?” 秦行烈没有回头:“嗯?” 江原惊讶地伸手点了点秦行烈后腰:“这里,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胎记?” 说胎记并不准确,因为江原跟了秦行烈多年,不是第一次给他搓背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后腰有这样一个图案。 秦行烈有一点惊讶:“什么胎记?” 这个位置他看不见,只有凭借江原的描述来想象。 “红色的图案,一寸高,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只仙鹤?”江原越看越像,不由啧啧称奇,“真的很像是仙鹤,举着翅膀似乎要飞起来的样子。”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是天意吗?因为王妃是彩鹤大人,所以老天也给你安排了一个仙鹤模样的胎记,证明你们是天生一对?” 秦行烈若有所思,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 不过江原说的话让他心中愉悦,他也没有开口纠正,只是示意江原好好搓澡,不要废话。 梳洗完毕,换上顾昭让人给他做的新衣,秦行烈瞬间从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变成了精致仙逸的翩翩少年元弗。 “地道挖好了没有?”秦行烈问江原。 八公宝藏放在码头仓库不是长久之计,他让江原找了两处相连的宅院买下来,然后派人在宅院下方挖掘地道。 等到弄好了,就把院子卖给顾昭,让她发现地道,把东西转移到地道中。 这样就安全多了。 江原赶忙回话:“这两天就能挖好了。” 主要是王爷要求比较高,下面的地道不能太逼仄,要仿照地面上的建筑一样,分成房间。 还要有好几处出口,通往城外,隐蔽又安全。 因为这地道不仅仅是为了藏宝,还考虑到万一哪天动乱爆发,顾大人能够在其中藏身,也能够安全离开上京。 所以江原也是用了全身本事,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