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问题似乎被刻意提高了声线,一时间落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平日本就耳目聪明的小鹤们个个提起了耳朵。 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八卦呢? 淡淡的月光洒落,太子白净的脸顿时通红如火。 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胆敢给他说过这么粗俗的话! “放肆!”太子还没说话,一旁的康建已经气得叫了起来,他脸上也是羞红不已,似乎问的是他的裘裤一般。 “竟然如此无礼……”可是下半句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难道要威胁一只鸟,灭它满门吗? 想到这里,康建第一次对顾昭有了不满。 这只鸟显然是顾昭认识的,也不知道顾大人是从哪儿招惹了这么一只傻鸟过来,让殿下丢脸。 他刚瞪了顾昭一眼,就听见那只坏鸟在空中叫道,语气里满满的威胁和幸灾乐祸。 “锦囊要不要,锦囊要不要?” 太子心中恼怒,但是又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只鹦鹉实在是太奇怪了,一点儿也不像是只鸟,真是精得像个真人。 它说的锦囊是什么东西?是谁让它来的?顾昭平时那么聪明果断,怎么现在对一只鸟儿这么放纵? “皇帝当不当,皇帝当不当?” 这个念头还未平息,空中又传来鹦鹉特有的怪声怪气的声音,可是所说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这种话是能公开喊出来的吗? 听到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子的脸瞬间从红色变成了墨水一般 的黑,压抑着怒气沉声命令道:“把它射下来!” 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是要小心谨慎。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弄来这么一只诡异的鹦鹉,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拿他的把柄?父皇受伤昏迷,他就喊着要当皇帝? 万一父皇醒了,他哪里还有活路! 小鹤们下意识地望向顾昭,没有一个听太子的命令出手的。 太子的眼中瞬间闪过一缕寒光,臣不听君令,难不成以后顾昭谋反,控鹤司也一起谋反吗? 浓浓杀意在太子心里埋起。 顾昭想了想,控制着马往外太子身边靠了靠,低声提醒道:“我以前见过这只鹦鹉,虽然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但是我觉得它有些奇异,不像是普通的鹦鹉。” 言外之意,就是建议太子试试回答问题,拿到鹦鹉嘴里说的锦囊。 一旁伪装成小鹤的秦行烈眼睛转了转,他曾经在典凤年的窗外看见过这只鹦鹉。 他这大侄子太子平日里伪装得人模狗样,但是今天晚上关系到皇位,就难免露出了点真面目。 秦行烈在一旁看戏,并没有打算管闲事,他不喜欢太子使唤顾昭的颐指气使的样子,更何况要是声音被听出来,他还怎么继续保护顾昭? 就在太子犹豫的时候,齐泗那边派人送来消息,前方的埋伏已经被清理干净,道路通顺,可以继续前行。 太子下定决心,不理睬这个古怪的鹦鹉,什么都比不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父皇身边重要。 “走吧,顾大 人。” 顾昭见他做了决断,也没有劝阻,而是直接一个手势,所有小鹤立刻排列成队形,护着太子飞驰了出去。 飞天大将军大概是很少碰见这样不给它面子的人,有点发蒙,在空中跟着他们飞了好远,才明白这一次的目标完全不配合它的交易。 良久后,空中的唱腔盘旋而起,“毕竟男人多薄幸,误人二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 幽幽咽咽,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闺怨的意味,只是想想唱戏的竟然是只五彩大鹦鹉,这画面就有点诡异了。 马蹄声紧促如暴雨,眼看着前方就是龙游坡,太子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关于鹦鹉的事情。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不远处一大片灯火通明的营帐,仿佛这样就能穿过层层阻碍,看透其内的真实情形一样。 “什么人!”骑兵靠近的声音早已惊动了大营,一队御林军远远地就举起了弓箭,似乎下一秒就会发射出去。 康建赶忙跳下马来,站到了队伍最前方,尖声呵道:“太子殿下在此,谁敢无礼?” 太子被解了下来,但是双腿刚刚落地,就向前一扑,差点摔倒。 被绑的时间有点长,腿上没了力气。 亏得身边的小鹤扶了他一把,托着他的胳膊,才没有让他倒下。 顾昭向前去扶太子的另一个胳膊,却被秦行烈伸手一拨挡在了自己身后。 秦行烈一手捏住太子的手臂,一手不露痕迹地将顾昭遮住,向前走去。 太子完全没有留意左右扶着自己的是谁,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关注一个问题:这些人是谁的人,老三他们有没有抢先到达? 要是靖王或者诚王已经到了,那么下一刻迎接自己的必然是刀枪箭雨。 想到这些,太子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一瞬间头皮发麻,脑海里不断浮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景,要么安然无事,要么血流成河,手足相残。 这一切他不是没有准备,但此刻不可猜测的未来让他无比恐慌。 活了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对面的御林军一步步接近,火把照亮了四周围过来。太子的情绪也一点点绷紧,表面上却仍旧满脸矜贵清朗。 “真的是太子殿下!”映着火光看见太子的脸,为首的小队长立刻跳下马来,躬身行礼,“不知道是殿下来了,失礼之处,请殿下恕罪!” 太子心中舒了口气,一时间如释重负,轻轻颔首:“快快请起,你们职责所在,做得很好!” 太子身形挺直,在御林军簇拥下向着营帐大门走去。 顾昭退了两步,跟在他身后,对着后方做了几个手势。 小鹤们顿时向着周围的黑影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