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烈追了上去,顾昭却笑了一声:“你还不去指挥你的部下吗?” “等会儿东昊军队可就来了,两兵相接,你不需要在场吗?” 只要没有被秦行烈当场控制,顾昭就不担心了。 在这个时候,求死军从城外杀入,而东昊军队也正从不同方向朝着各处城门赶去。 在这个关键时刻,秦行烈真的放心不管求死军的死活,就为了追上她,弄清楚她的身份? 顾昭觉得,她所了解的秦行烈不会这么做。 果然,她这么一说,秦行烈就收住了脚。 两人分别在街道两侧的房顶上,隔着人影幢幢、火光闪动的街道。 秦行烈望着那红色的身影,觉得这短短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道海峡一样。 他只是脚下一停,那红裙女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秦行烈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斥候循声而来,看见他这形单影只的模样,知道他们王爷这次又失败了,刚想上去安慰几句,却见秦行烈飘然转身,淡然问道:“如今情形如何?” 听起来并没有很沮丧。 斥候心中猜测着,嘴里却正式地回答着:“大人,三个城门都开了,城卫军已经四散逃跑,但是北门处的敌军来得最快,已经要和我军正面交锋了。” 秦行烈点了点头,掠过夜空,向着北门飞驰而去。 他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阿昭,已经是上天眷顾。 现在好好把阿昭关心的大事做好,接下来就能好好跟她谈谈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 秦行烈心中有些惆怅。 只要对北疆形势有一定了解的人,都能猜出来,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斗川关外的北安军队,只有他的求死军。 东昊军队与求死军不止一次交手,更能确定这个老对手的身份。 求死军一出现,秦行烈在斗川关的假身份就相当于已经暴露了——覃十九的白发和高大,在这个时候,就无法再用“巧合”来解释了。 顾昭却不同。 阖履光这个身份,仍旧安然无恙。 依照秦行烈对顾昭的了解,在这种东昊内部各方势力勾心斗角的时候,她绝对是要在其中浑水摸鱼的。 到时候,他该怎么做呢? 北门已至,东昊军队与求死军已经开始短兵相接。 这支队伍行军速度最快,正好赶上北门被破,求死军冲入,从领兵将领到普通士兵,都做好了苦战死战的准备。 领兵的东昊将领举着长枪大声喊道:“斗川关一旦失守,我大昊将错过最后一次国运!” “东昊子民,将永远守在雪地山林中,永为蛮夷!” “我们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你们难道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南下,享受这繁华富足的生活吗?” 不得不说,这个将领是个聪明人。被他这样悲情地煽动了一番之后,本来因为听到仲客巍被刺死亡而低落的东昊士气,竟然有了明显的回升。 这些矮个子的士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向着前方的敌人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秦行烈从空中落下,汇入了求死军大队伍之中。 他跃上江原等人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战马,反手拽开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戴着恶鬼面具的脸庞,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长枪,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动员,只是将枪尖向着前方一指:“杀!” 求死军就齐声欢呼起来,喊声几乎冲破天际。 欢呼声中,四周火光摇动,那张恶鬼面具仿佛活了过来。 只是这么一个亮相,正对着秦行烈的东昊士兵就有不少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求死军!” “这是求死军!” “厉王,厉王来了!” “天啊,我们要死了!” 东昊士兵们大叫起来,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急剧回落,瞬间到底。 之前他们准备拼命,只是以为敌人是普通的北安军队,但是现在却发现,他们要面对的是厉王亲自率领的求死军! 求死军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厉王! 这些年来,他们与求死军多次交手,互有胜负,但是只要有厉王在场,求死军就没有输过! 因为厉王个 人的战力实在太可怕了,而且战场上的厉王仿佛永远不会畏惧,不会退缩。 他总是冲锋在前,就像是一枚无坚不摧的剑尖,将所有挡在前方的将领全都斩杀。 有这样的主帅在,身后的士兵们只需要跟着冲锋,就能够将所有敌人全都摧毁。 “仲帅生死不知,厉王却出现在了这里。我们就算是拼了命,又能怎么样呢?” 失去了战斗勇气的东昊军队,在面对求死军的时候,只是刚一接触,前锋就迅速崩溃,从而引起了整个队伍的溃散。 秦行烈纵马在前,将溃乱的东昊军队冲得凌乱破碎,再无战斗能力。 求死军在他的带领下,扫荡了斗川关的三个城门,将逃跑出来的北安百姓带上,从容退出了斗川关。 顾昭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安然入睡。 凌波台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压抑之中——刚才,仲客巍就是在这里遇刺的。 仲客巍如果倒下了,斗川关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当时在场的目击者不少,而凌波台中居住的又不乏背景深厚的东昊官员,这个消息已经飞快地传入了各个宅院之中。 有护卫的官员,已经将所有护卫集结起来,在府中不停巡逻,防止那些北安人趁火打劫。 而没有足够护卫的东昊人,则只能堵好了门窗,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早上,顾昭比往常起床早了很 多。走到街上来的时候,发现平时摆满早点摊位的路边,今天却只有寥寥几个,大部分小贩经历了昨晚的动静之后,都选择了暂时观望。 顾昭一脸凝重,按着刀柄,一步步走到了仲帅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