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云海被何长缨毫不客气地砸破了头,血水往下流淌。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短手短脚的胖丫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北安人不都是懦弱胆小的吗,尤其是北安女人,更是个个只会哭泣尖叫,怎么这个小胖丫头这么凶狠? 顾昭嘴角扯了扯,低头拉着何长缨的手,用手帕把她捡石头时候弄脏的手指轻轻擦干净。 仲云海所在的囚车在两边百姓不善的目光中向前行去,他努力地扭头,结果就看见了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仲云海心中格外不舒服。 直到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彻底被人群遮住,仲云海才想明白了——那个拉着胖丫头的女子,莫名地让他想起了阖履光。 那个骗子! 仲云海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阖履光残忍地割下祖父的头颅,冲天而去……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昊金狼贵族子弟,他根本就是北安控鹤司的成员,从一开始出现就是欺骗! 整个斗川关都被他骗了。 仲家和云从家从开始亲密合作的朋友,变成了互相算计的仇敌。仲家完了,云从家也完了,斗川关陷落,大昊的南征计划还未正式开始就宣告失败…… 仲云海眼中满是仇恨。 如果再让他见到阖履光,他一定要让阖履光也品尝一下家族灭亡、亲人惨死的痛苦! 只可惜他的雄 心壮志还未实现,囚车就被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围着,押送进了一个高墙大院之中。 顾昭看见仲云海的惊讶就像是大海中的一丝波澜,很快就消失无影。 她陪着何长缨在东西市转悠了大半天,何长缨这种精力旺盛的小胖妞都累得快睡着了,顾昭也感觉有些疲惫,两人才乘车返回住处。 顾昭还是住在当初典凤年送给她的那处院子里。 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道,其实这里刚开始是给秦行烈准备的,只是典凤年为了撮合他们两个,才耍了个手段。 这一次,院子里上上下下使用的,都是从何家带来的人手,知根知底,再也不怕有人在宅子里安插眼线。 初春的夜晚来得有点早。 控鹤司的小白楼已经灯火通明,远远地望去,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三楼宽敞的大房间里,在座的全都是青衣云鹤。 两排青色官服、云鹤图案,其中任何一个出现在官员或者王侯家中,都足以让主人胆战心惊。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 典凤年坐在上首,朱红色的官服在烛火下十分喜庆,脸上的笑容更是十分灿烂:“诸位,今夜请大家到来,是要欢迎一位咱们控鹤司的英雄归来!” 在座诸人都是消息灵通人士,已经有不少人隐隐听说了某些内情, 脸上显露出不同的神色。 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欣喜,有的是肃然,有的是平淡…… “来,有请咱们的顾昭顾大人!”典凤年亲自起身,朗声宣布。 屏风后,穿着崭新彩鹤服的顾昭转了出来,走到堂前,对着大家抱拳行礼。 “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斗川关胜利回归的事情。世人都知道,是励王率领求死军夜袭成功,但是,在咱们自己人这里,我就说实话了!” “在夺回斗川关的过程中,顾大人亲身策划筹谋,巧用计策,挑动东昊内乱,并将东昊主帅仲客巍斩首,取其帅印,高悬国门,震慑蛮夷,扬我国威,立下了不世之功!” 顾昭当初让人把仲客巍的首级和帅印送到控鹤司,只是想把斗川关发生的事情告诉典凤年,好让他及时应对。 结果典凤年还是把这个功劳给她记在了名下。 典凤年的话震惊了所有青衣云鹤。 即使是提前有所听闻的青衣云鹤,也都和其他人一样,十分震惊。 他们是听说了,一位数年前宣告失踪的青衣云鹤,与励王合作,拿下了斗川关。 但是具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可是如果典凤年说的都是真的,这种手段可谓惊世,这种功劳可谓无双啊! 而这一切,竟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所 为? 房间中一片寂静。 但是很快一声大笑打碎了这片寂静,淡金色面庞的封酉站起身来,向着顾昭竖起大拇指:“顾大人,我当初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肯定能建功立业,但是还是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 “厉害!厉害!” 又高又胖面色黝黑的高重也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顾昭,怪叫道:“我就说吧,顾昭你这种狡猾的性子,怎么会被人害得落崖生死不明,原来是借此机会脱离大家视线,去北疆做大事去了!” “当初我跟老封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老封还落了几滴猫尿!” 封酉瞪了他一眼:“胡说,明明是你抱着酒坛子在那里哭!” 顾昭是他们两个看中征召进入控鹤司的。 虽然年纪轻,还是个女子,但是顾昭的能力毋庸置疑,性格更是令人欣赏。 听说了顾昭意外坠崖生死不知的消息之后,两人都难过了好久。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封酉和高重自有其默契和意图。 高重嘿嘿笑着,当做没听见封酉的话,整个人已经三步两步来到顾昭面前,大巴掌在顾昭肩上用力拍了两下:“你骗了老封这么久,可要赔偿,回头要请老封喝酒!” 高重在控鹤司中虽然是负责文卷档案,但是手下力道可不小。 顾昭被他这两下拍在肩膀上,感 觉简直像是被大熊拍了一样。 难怪控鹤司里很多人叫他“高大熊”呢,这块头、这力气,都像头大黑熊。 顾昭站得稳如泰山,笑着回答道:“没问题,请封大人喝好酒。” 高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就叫了起来:“就只